“风雨欲来啊!”钱圩望了一眼天空,乌云翻滚而来,压抑之感更甚。
胸口似是堵着东西,就连眼前这常来的宫殿,也仿佛与往常不同,像被雾蒙蒙的颜色笼罩着,给人一种日落下山暮色沉沉之感。
“钱大人?”这时一个大太监恰从里面匆匆走出,一低头,就看到了站在石阶下的钱圩,顿时一惊,忙小跑着下来,问:“您可是有事禀报皇上?”
钱圩虽不喜欢宦官,但面前太监平日里比较低调,与马顺德、王进忠之流不同,他冷淡点头:“本官有急事要禀报皇上,事关科举舞弊一案,案子已经审明了,特来向皇上禀报!”
钱圩可是皇宫的常客,是这些人眼里的熟人,此刻又要禀报已经审明了的科举舞弊案,纵然态度冷淡,这太监也是丝毫不敢怠慢,立刻说:“请钱大人在这里稍后,咱家这就进去禀报皇上!”
说着,就提着衣摆匆匆又疾行而上,朝着殿内匆匆而去。
而此时的偏殿里,匆匆赶到,赶在钱圩之前到来的人,正是大太监马顺德。
马顺德已经取代赵公公成新一任督公,掌管着外面几乎所有情报事宜,涉及科举舞弊大案,更是皇上重视的重中之重,早在镇南伯府出事,以及钱圩杖毙了王进忠时,就已有消息快速递到马顺德这里。
马顺德得到消息时差点晕过去,一边咒骂着王进忠果然不得好死,一边却又急匆匆赶来,甚至顾不上擦汗,只为了提前一步来觐见皇帝,将得到的情报说给皇帝听。
禀报时,内心已不安至极。
皇帝看一眼脸色苍白、满头是汗的马顺德,蹙眉:“你也是四品太监了,如何这种模样,养气呢?”
“是是,奴婢养气不足,望皇上恕罪!”
马顺德脸色苍白,却一个字都不敢隐瞒,将发生在顺天府大堂上的事都一五一十说了,就连王进忠攀咬自己的话,都一字不易,还讲了大妖或真取代了镇南伯世子。
“因现在各城门都已关闭,潭平正带人四处搜找,若不是那个假镇南伯世子心虚,岂会匆匆逃走?更可恨是王进忠,竟在大堂上胡言乱语!”
马顺德心里清楚,科举舞弊的事,不管有没有那个镇南伯世子掺和,面前这位天下至尊怕都怎么都逃不掉干系,乃是幕后黑手、主谋。
可这事,他能说么?
他纵然心里清楚,皇上之前更暗示了种种,可都不能说!
“王进忠四处攀咬,居心更是莫测,实是丧心病狂,奴婢御人不严,实是有罪,请皇上降罪!”
马顺德说了大妖的事,此事完全可以将黑锅扣出去,更着重说了王进忠之可恶,在这两个之外,他很干脆的就认罪,任凭处置。
因他知道,自己有任何抗辩,都是减分而不是加分。
毕竟,王进忠可是攀咬了自己,若不趁机让皇上对王进忠痛恨,万一皇上顺水推舟,将自己推出去做替罪羊,那自己岂不是立刻要去死了?
这也不算是胡说,王进忠虽然没有说出是受皇上指使,可那番话只要是个不蠢笨的人听了,都能咂摸出一点不一样的滋味来。
这事皇帝做得,他也猜得,但这事却不能公之于众,更不能点破了,否则,无论是谁,都难逃一死,而首当其冲倒霉的人,则只会是自己这种随手可抛的奴婢!
垂眸看着跪在脚下的马顺德,皇帝脸色微变,似乎是一时不能决断,良久才冷笑一声:“这狗奴才竟然敢于胡乱攀咬,死的好,死的妙!”
这话一落,马顺德不由暗吐出了一口气,半颗心就落了下来,这次,自己似乎又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