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只有一次死亡,但有很多次与死亡擦肩的经历,大多数都是在一瞬间,像这样慢慢体会死亡靠近的感觉,还是接二连三的体会,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遇到,也无法想象那是种怎样的感觉。
很不巧,江馨然倒霉的体会了一次又一次,空难、巨浪、暴风雨、沼泽,每一次都在深切的直面死亡带来的恐惧,而不是后怕。
真是倒霉透了!
暗自低嘲了下,江馨然深吸了口气平复下颤抖的情绪,向温思琪和林建飞道了谢,遂又低下头看起自己。
很狼狈,下半身一身污泥,裤子难受的粘在肌肤上,能清晰地嗅到散发的反胃的恶臭,脚底还能感觉到粘在棕榈纤维上的淤泥。
恶心。
脱掉草鞋,把脚伸进水里漂荡了几下,清去粘在脚上的污泥,又把草鞋放进水里洗了洗。
草鞋的质量不错,系带没有因为淤泥的咬力断掉,就掉了铺垫的一半棕榈纤维,像又往里挪了部分的发际线一样。
重新穿上草鞋,江馨然挥挥手赶开沙蝇,准备继续向前,一只沾满淤泥的手突然伸来,手心里还端着一把淤泥。
“把这个涂上身上。”
一股恶臭的刺鼻汹涌扑来,多闻一下都有种要晕眩的感觉,江馨然向后微微仰起身。
“一定要?”
“沙蝇太多了,不想得病的话就一定要。”
温思琪看了眼天,另一只手摸面油似的就把淤泥往脸上糊。
看看飞舞的沙蝇,满天都是,江馨然犹豫了下,抓过泥巴。
沙蝇都带着些什么病菌,江馨然不是这方面的拿手,也没有任何研究,但也知道它会带来死亡,尤其是没有人的热带雨林的沙蝇,它们可不讲情面。
忍着呕吐的冲动,江馨然撤掉了树叶铺的袖子,把淤泥抹到身上所有可能会被叮咬的地方,脑袋、胳膊、肚子……就连衣服上也都抹了些。
“你们够吗,不够,我再给你们掏一把。”
林建飞又在水里掏了把淤泥糊到脸上,整个人就要看不出模样。
“已经够了,我们继续往前吧。”
“嗯。”
江馨然再背起背篓,向红树林深处走去。
这一次,江馨然和林建飞谁也没敢走快,都小心地先踏几下根,再抓牢了手才安心落脚。
越走,能行的空间就越窄小,扎根的树都飘了,根枝交错于半空,如同一堆乱接的麻线一样将空间密密麻麻缠绕,他们只能从交错的空间缝隙跨过、钻过,或是爬上根枝的高处穿越,又或是直接跳下水,扭着被泥土咬住的脚,慢慢穿过根枝交错的树林。
这一段路不长,就是难走,三人花了大半个小时才走出来,眼前视野要开阔不少,盘错的根系也不再长得像身后一样夸张,水质也变得清澈,能看到水下游动的生物。
“鱼!”
一条鱼倏地就从站立的根旁游去远处,看体型还不小,颇是丰满。
“还不少呢,你们看那,有一群。”
林建飞往右前指去,那里有一群鱼在嬉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