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随云看懂了意思,是不要她打搅母亲的发泄,可是母亲的情况让她心里不安,只好紧紧握着母亲的手,告诉她,她在这里。
江馨然也没有去打扰温思琪的发泄,仅绕到她身边坐着,再看着她又哭又笑。
这时候说再多的安慰都不如让对方一个人好好发泄。
温思琪把自己压抑的太久了。
哭笑的时间不长,也就秒针转过几圈,温思琪就平静了,抬手抹两把眼泪,就仰着头平复鼻子里的激动。
好半天,江馨然听到了耳畔边温润的轻柔。
“你说的对,也不全对。”
温语像在耳边轻吐,气若幽兰使耳朵沉醉。
耳廓微动,江馨然转过头,看着温思琪藏在阴影中的半张侧脸,唇际轻扬的笑意虽不明艳,却是自然,好似之前看到的虚假面具只是个错觉。
然而那并非是错觉,温思琪也还远没有一张照片上笑得的恣意、自然。
收敛心思,江馨然支着脑袋问:“哪里不对?”
温思琪转过来笑,“我并非只因为洁癖不再向外、追寻,也因自卑。”
“自卑?”江馨然眉心一褶,倏而像是想到什么,她道:“你妈。”
笑意愈然灿烂,“是。”
回过头,望着漆黑的丛林,温思琪面露回忆,“她将我摔在地上,狠狠踩踏、棍打时,我的自尊、我的脊梁一并被踩在地上拾不起来。
在日后与她一同生活的日子里,看着她嘴里一套、行举一套的做派,我内心的自卑不可避免影响到洁癖,它让我更加渴望完美。”
“一个完美无缺的我。”
听到这番话,江馨然心中一凌,对温思琪的洁癖有了更近一步的了解,她的洁癖已经深入骨髓,深深把自己逼成一个极端的强迫症。
强迫自己完美的极端洁癖人,她不许任何东西玷污自己的信仰,哪怕玷污了这份信仰的人是她自己。
江馨然觉得,温思琪对那个人的报复,更像是对她自己的报复,对她自我盲目的报复。
“还有呢?不止这一个影响,对不。”
温思琪看了她眼,抿抿笑,道:“就便是你猜测的,心死。”
“我生来不知五味,太公曾对我说爱情里蕴藏五味,我渴望尝到他描述的味道,渴望看到他描绘的美好。
在太公走后,我便将此系到线的另一端,让它们像提线木偶一样提着我,直至我幸运地尝到蕴藏在爱情里的五味。”
“然而现实告诉我,我尝到的、看到的都不过是自己的臆想罢了,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在爱的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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