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多说,她自行端起那杯酒,牙一咬眼一闭,“咕咚”一下将冰凉辛辣的液体灌入口中。
这蜜杏酒虽然名字听起来甜滋滋的,实则不然。
酒一入口又辛又辣,其后回味出了一股子苦味,只叫人涩得泪花盈眶。
柳烟寒觉得嘴里除了辛辣和苦涩,真的再别无其它。
不知书上形容美酒如琼浆玉液,香醇回甘的描述是从何而来,反正现在她是半点都感受不到。
“哈……”她苦着眉头,哈了一口气,只觉得此刻嘴巴都要麻痹掉了,真是苦不堪言。
何青青没想到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把自己那份酒给代了。
她并不清楚柳烟寒酒量几何,只是见她此刻苦着一张脸,想来是方才那杯酒喝得急了,连忙关切地问:“怎么样?你没事吧!”
“……”
撂下酒杯,柳烟寒并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示意她放心。
“柳公子,你不能喝得这么急,容易醉人的。”
说着,何青青提筷在盘子里夹了一块红烧鱼肚子上的精肉,贴心地用手将鱼刺仔细摘干净,放进柳烟寒的碗里。
“快吃两口东西,压一压,干喝酒伤胃。”
“……”
马郎中也没料想到柳烟寒会突然杀出来代酒,弄得好像他一个长者仗势欺人,为难两个后生一般,他自己倒是有点过意不去了。
此刻,坐在下手的六儿左咬一口糕饼、右啃一口鸡肉,只把一张小嘴塞得浑圆。
他见了眼下情形,鼓囊着嘴,含混不清地说:“哎哟……师父,何公子不能喝酒,您就别难为人家了,好好吃饭不行吗?”
长者说话晚辈插嘴,马郎中自然是气不打一出来。
他骂道:“夯货……”
抬手又给了六儿一记暴栗子,没好气地说:“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这是你能插嘴的地方吗,赶紧吃你的东西,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
迫于师威,六儿只得吐了吐舌头,悻悻地闭了嘴,埋头碗里继续干饭。
马郎中寻思眼前这位柳公子一脸严肃,行动如此笃定,没有丝毫说笑之意。
再结合何青青一副面色苍白、身形消瘦的模样,想来身体有恙可能并非推脱之词,自己再咄咄逼人,恐怕闹出岔子,态度便软了下来。
“啊哈哈哈……”马郎中端着手里中酒,仰天大笑一声。
“柳公子真是痛快,为朋友两肋插刀,果然大丈夫所为,有担当、爽快……”
他还大咧咧地抬手在柳烟寒肩头重重拍了两下,以表期许之情。
“可老夫又岂是那蛮不讲理之人,既然何公子不方便饮酒,老夫当然不能强人所难,酒这东西,心意到了就成,他既然不能饮,老夫同柳公子二人喝尽兴了便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