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准备工作要做好。”蚊子道,“不能打没有准备的仗”。
张本民“嗯”了一声,淡然地点了根烟,一口气吸了半支。
表面平静,内心波澜肆涌。
第二天上午,早已按捺不住的张本民根据蚊子提供的路线图,一路不留痕基地来到了肖勇波的住处,春山最有名的单体别墅小区。
小区安保的严密程度可想而知,门口不管车辆还是行人,一律盘查,四面围栏墙上有红外线,还不止一道。可以说,就连一只猫都别想悄无声息地进出。
张本民沿着围栏走,他相信规模庞大的小区,在安保方面总会百密一疏。果然,在小区北侧找到了突破口。
这里有一条干涸的河沟,因为雨季水流冲刷,有些地方水土大量流失,其中一处就在小区围栏的根基下面,形成一个不小的空洞,只要稍加扩展,便可轻松钻身而入,而且恰好能避开上方的红外线。
考虑到稳妥,张本民没有立刻展开进一步行动,他蛰伏了半个月,才开始第二次踩点。
这天夜里,一身黑衣加头套的张本民再次出现,他从空洞中顺利进入小区。
小区里的监控很完备,却构不成什么直接威胁。因为小区里有的人会夜练,冒出一两个人影并不奇怪。即便如此,张本民还是很小心,尽量避开监控来到肖勇波家别墅前。
别墅四周同样布满了监控,可想而知,肖勇波对安全的担忧。不过仔细一看,张本民顿感惊讶,所有的探头竟然都是普通的,也就是说在夜里几乎就是个摆设。
机不可失,眼下真是动手的绝佳时机。
紧靠别墅东侧是一小片绿植,不但浓密,而且高过二楼窗沿。张本民潜身进去,稳了一阵。
四周寂静。
借助防盗窗的横条,张本民攀上二楼卫生间窗户,踩着窗棂,斜着身子扒住了三楼突出的露天小阳台护栏底部。
就像一只猫,从三楼阳台进入室内,如履平地。
在没上楼之前,张本民看到二楼南侧有个房间的灯是亮的,应该先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亮灯的是间大书房,门开着条缝。
透过门缝,张本民看到一个微微秃顶的男人坐在窗前,耷拉着脑袋,似乎睡着了。
这个人就是肖勇波,最近些日子,张本民研究了他无数的照片,从各个角度熟记他的身体特征。不夸张地说,人群中随便扫上一眼,就能捕捉到他。
此刻,脑海中浮现出魏丁香的模样,张本民立刻变成一团怒火。
戴上橡皮手套,掏出匕首,无声地推开厚重的房门。
捂嘴,下刀,快稳准狠。
张本民做好了肖勇波挣扎几下的准备,然而情况大出意料。
肖勇波的身体僵硬,像个木偶。他已经死了,左胸前一个血窟窿,腹部的衣物被暗红的血浸透。
千想万想,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的张本民,完全被震惊住,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此刻,别墅院子的大门传来开启时的撞击声,还有嘈杂的人语。张本民一下惊醒过来,赶忙拔出匕首,入鞘,疾步退出书房,奔过廊道,踏上楼梯爬到三层,紧接着从露天小阳台翻身而下,原路落地。
不敢有半秒的停留,张本民在绿化区穿行,直到北侧围栏,从空洞里钻出。此时的他,才有些后怕,行凶索命,虽然有一万个理由,但毕竟是偏离正道之举。好在是,肖勇波已经死了,他的那一刀,真正意义上讲并不算是害命。
谁杀了肖勇波?
回到租住处,张本民已不再想这个问题,因为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能撇得干净利索,他琢磨着是不是要尽快离开春山,去兴宁。
次日一早,张本民像平常一样起来,出门洗漱,看到了房东老太正在做每天必不可少的事情,清扫院子。
“大娘,这么干净,用得着每天都扫?”张本民笑问。
“这是个习惯,不过我觉得是个好习惯。”房东老太慈祥地应道,“好习惯就留着呗,再说闲不也闲着嘛,正好活动活动,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嗯嗯,的确是这么回事。”张本民不断点着头,“大娘,过几天我可能就要搬走了。”
“走?”房东老太显然是没想到,“这么快?才不到一个月呢。”
“我又在别的地方找到了工作,住这儿太远了,不方便。”
“哦,那是得搬。”房东老太有点失望,“其实我挺喜欢你住在这儿,板板正正的,不像有些年轻人,不省心。以前有人在我这儿租了房子,你说那个闹腾,经常三更半夜的才回来,弄得鸡飞狗跳,邻居们都有意见。”
“那您得事先预防,约法三章,尤其是年轻人来租房子,得叫他们注意点。”
“唉,那样房子就不太好租出去了,还是将就点吧。”房东老太摆摆手,略带无奈地笑道:“都是些小孩子,就由他们乐吧,邻居那边我就多走动走动,请他们多担待点。”
张本民看着这个慈眉善目的房东老太,觉得可亲可爱。
“小伙子,那你交了三个月的房租不是多太多了嘛,明天我就去银行取钱,退给你。”
“哦,不用不用。”张本民实在不忍,“大娘,我只是说可能要搬走,还不一定呢。因为这会找的工作都不稳定,没准过些日子又回来了呢。反正啊,房租钱是不用退了。”
“那可不行,不住一天就是一天,要退。”
“再说吧。”张本民笑笑,举起牙刷,“我得赶紧洗刷出门喽。”<!--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