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风以余光环顾周边,百余朝臣立于两侧,还有数百近卫,仿佛她说的话若是意指某种行动,便将立刻执行。
“儿臣没想法,如今能回来,能重见暮雨,与她前缘未断,已满心知足。”
花敬定沉吟一下,朝不远处的梁南绫招招手:
“直接说吧,查到甚了。”
梁南绫还在担忧被花长安听到风声、以及地窖可能还有别的出口,可见此严密阵仗也算滴水不漏,只得听从王令:
“卑职已与郎将一道,查出刺客藏身所在,就在丽正殿、国主寝房一侧的耳房,耳房有地窖。”
“刺客乃受国主差使,意图行刺定国公,失手伤及邸下。”
此言一出,周围朝臣发出戚戚的耳语私议。
花敬定再次看向叶秋风,重复问道:
“说心里话,你是如何想的?”
叶秋风咬着牙,心里话,她当然有仇恨,但从古至今,君臣有别,君陷臣于不义,从无罪责君王之说。
“儿臣自然有恨,恨满腔忠诚却遭背后捅刀,恨遭最信之人,挑断手筋、脚筋,划瞎右眼,变成废人。”
“儿臣自想消解此恨,但不敢放下,怕愧对枉死的七千勇武军同僚,以及四万八千衣锦军同僚。”
叶秋风爱哭,身上疼、心里难受就会想哭,忍也忍不住,草草抹了一把脸,继续说道:
“儿臣未动过弑君雪恨之心,除了……”
“看到刺客的飞刃、命中护卫殿下的郎将,看到刺客将飞刃,对向暮雨,得知刺客乃受花长安指使意图弑父弑姐时,那是儿臣唯一一次,对花长安动过杀心,暮雨安好,这杀心便消了。”
“哈哈哈。”花敬定忽然发出爽朗的笑声,并站起身来,朗声问道:
“弑君,你敢吗?”
叶秋风摇摇头:“不敢,更不愿。”
花敬定大手一挥,冕服的长袖掀起一阵风:
“于你而言,花氏乃君,于我而言,越国皆臣。”
“近卫军听令!”
“这丽正殿,本王不想要了,一把火烧了!”
周围的近卫愣了一下,便匆匆燃起火把,将整个丽正殿团团围住。
朝臣大多四十多岁,一时有些反应迟钝。
“殿下,我越国已是后继无人!如此这般,如何为继?殿下不可草率!”卫尉寺卿张明忠赶忙站出来,跪拜在地求情。
“殿下,不可,”站在远处的叶琛,四年来第一次主动对花敬定开腔,并走到他面前:
“中原大地已动荡百余年,难得我越国偏安一隅,虽时有动荡,也总算是大体安定,如此动摇国本,比列国引兵侵|犯,更叫百姓人心惶惶,不可。”
花敬定眼神复杂的看着叶琛:
“本王从未说过传位于他,吾儿暮雨自幼时起便苦学治国,还不明白吗?”
“中原百姓遵奉天下共主三千年,如今中原大地,共主频更,我越国初时姓董,后又姓徐,再又姓过李,动荡十余年,近六十余年才姓花,又何谈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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