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繁转身抬眸,看到熟悉的面容,不自觉摸摸头发,道:“我自己梳的。”
按照浮沧山的规定,新弟子需束道髻,但云繁并不喜欢被师姐们扯疼头皮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所以自己扎了个高高的马尾。她知道这不合规矩,也不晓得他会不会怪责。
萧留年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如同浮沧云海间朝阳的光芒。
他飞到沧云殿外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像只离群幼雁般的云繁。他当然不会怪责,只朝她招招手,在她靠近时让她背过身去,缓缓解开她小野马尾巴一样的头发,以灵气化作梳齿,一绺绺梳顺她的过肩长发,一点也没扯疼她的头皮。
云繁乖顺地站着,毫无抗拒。
规整的道髻很快梳好,只听两声清脆的铃音过耳,一条缀着两端各缀金铃铛的浅青发带垂到她眼前。
云繁一怔,认出铃铛。
这是在冥山被祸蚺弄坏的小金铃,她的随身之物,被他收走之后她早就忘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修好。
红绳太旧,已经不能再用,便改成了浅青发带。
“送你的入门礼物。”他又蹲到她身畔,与身量不到他腰间的云繁平视。
那笑容更加清晰,温柔也愈发暖人。
不待云繁接过发带,他便又亲自将发带缠到刚刚替她梳好的道髻上。她摇摇头,叮叮当当的清脆铃随之响起,换来她满意的笑。
虽然是规矩的道髻,可这缀着金铃的发带多少又带着几分与众不同的意味,让云繁雪团般的容颜愈显鲜艳灵俏。
五岁的小女孩,生得无人不喜、无人不爱的模样,可就是话少,沉默得让人心疼。
“师兄,你对别人也这么好吗?”云繁在他面前是愿意说话的,她摸着发带上的铃铛问他。
“别人?”他不解。
“就是他们。”云繁朝不远处的弟子呶呶嘴。
“那不是别人,是你的同门,你的师兄师姐,以后还有你的师弟师妹。”他摸摸她的头,笑着起身。
“那你也送他们发带?”她不依不饶问他。
这话若是任何一个成年女弟子问他,他恐怕只会回以客气疏离一笑,可从她嘴里说出,带着孩子稚气,叫人毫不设防,就算是任性的口吻,也只招人喜欢。
“除了你以外,我没送过任何人发带。”他想了想,坦言道。
云繁笑开,花朵一样的眉眼:“那你以后不许送给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