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后那句话没人说出来,季晨看着地上的朱叔,站起来问一旁的村民:“这怎么回事,人怎么突然就不在了。”
眼神格外严肃,一旁的人犹豫着,他知道季晨是傻子,这会病可能只好了一点,或许还在犯傻。
傻子就喜欢扮演各种人------比如警察,或者医生。
他点头,敬了个礼一本正经地说:“报告,我们刚才喝酒了,喝着喝着叔说不舒服,人就倒下了。”说完还补充了一句汇报完毕。
旁边的村民捂着嘴偷笑,他说完也自己笑了下。
“多长时间了?”
“晚上6点多的时候,来的时候还说要去地里,说喝完这杯就走,结果没喝完人就倒下了。”
季晨明白过来,这是喝酒喝出问题了。
今天在田埂上,他听朱婶说过,朱叔在自家小孩子没了之后就一直爱喝酒,刚开始只喝半斤,后来不控制了,每次喝酒都是一斤打底。
季晨看向地上的朱婶,只好又蹲下来安慰她,朱婶只是哭,却什么都不说。
村委会里王佳也在这里,她刚进屋就看到季晨,想到了他的媳妇严温玉,便也跟着季晨蹲下来安慰朱婶说着人去了之类的话。
直到季晨站起来,王佳才蹲在朱婶身边问:“准备棺材了吗?”
朱婶点头,脸上的伤经过泪水浸湿更加明显,季晨看到旁边搭着一块毛巾,他拿过来递给朱婶。
朱婶接过毛巾擦了一把脸,磕磕绊绊地说:“早就准备好了,就在屋里放着。”
说着指指西边的卧室,季晨站起身朝着那个卧室走去,卧室里黑乎乎的,他把手电筒打开,手电筒电量不多了,发着黄色的微弱光。
室内有两口棺材,村里的人早早就备好了棺材,尤其是无儿无女的人。
季晨看着那口棺材,又走出西卧室。
耳边听到那位王佳对朱婶说着:“三天后咱们安排下葬,婶子你这有帮忙的地儿就喊我们,咱们村里的人能帮的都会帮。”她说着站起来,看到季晨已经出来了又低声嘱咐他,“柱子麻烦你了,你家里的地浇水了吗?”
季晨点头,说着刚浇完。
“那成,我这就放心了,还有就是村里的罚款记得交,我们也知道你们生活困难,不过嘛,村里的人都不容易,你们凑够钱就交了吧。”她说着又看了下季晨。
季晨站的笔直,把泛着微弱黄色光的手电筒按灭,点头:“您放心,我们大概一两个月内交齐。”
他知道村里没人催过缴罚款,想必这个时候也不着急,又补充着我们都找到工作了,就是凑钱需要两个月。
边说边摸了下脑袋。
两个月足够凑钱了,他的工资加上严温玉的,而且他还有一项手艺活,并有把握那项手艺活也能凑一些钱,心里早就计划好了。
“那行,你们尽快交,也别忘了,实在不行就先交一部分,村里没那么严,差不多就行。”王佳客气地说着。
村里确实没有那么严格,到手的钱也是在村里他们就平分了或者充公给村里谋福利,但那点钱,也没有什么福利可谋划的,王佳想到这里,便觉得可惜。
季晨看着已经被扶到沙发上的朱婶,有好几个中年女人安慰她,他想了想便朝着自己家走去。
严温玉坐在院子里,远远就听到朱婶家里传来的哭声和一大片说话的声音,直觉出了什么事。
看到从朱婶家出来的季晨脸色,又见他摇了摇头,便叹了口气。
她上午虽然跟朱叔生了气,对朱叔的印象没那么好,但晚上朱叔突然离去,还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那朱婶?”严温玉问,朱婶一个人,没有什么亲人,作为邻居,直觉是能帮则帮的。
“一会我再去看看,你先去睡,我再看看三轮车,明天按照计划,咱们还是去县城。”季晨跟严温玉商量着,见她点头,进屋去了。
他在院子里坐回到严温玉刚才坐的地方,也就是门口位置。
夜晚的农村,天上的星星亮的出奇,他看着那些星星,面对这个乡村认识了一天便去世的人,虽谈不上多伤心,依旧给他带来了一些冲击。
令他想到了父母,从小都没见过的父母……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隔天一早,几个孩子最早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把严温玉叫醒,说着要去县城的事。
院子里季晨已经做好了早饭,他已经习惯每天早上做好饭,然后等着她们起床。
严温玉先出门看了下隔壁朱婶家,没有什么动静,门口已经按照村子的习俗挂上了白布,对联也贴上了白色的。
路边时不时有人进出朱婶家院落,都是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
她不清楚朱叔是否有什么亲戚,也许是远方亲戚。
她正张望时,朱婶穿着白衣服,额头上也系了白色的布条。这种装扮她只在电视里看到过,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
朱婶眼睛通红,大概哭了一夜,又一夜没睡,红血丝在眼睛里布满了,像是一根根红色的细线。
“你朱叔走了,后天下葬,这两天你们来家里吃饭。”朱婶走过来看着严温玉强忍着笑了笑,只是简单吩咐着。
昨晚季晨在朱婶家外看到了自己的二嫂,这才知道村里的习惯,原来办白事,不只是去吊念,还要吃席面。
二嫂说:“得上礼,你们是邻居,5块钱意思一下就行。”
严温玉不懂这些,她只好点头,说节哀顺变,又抱了下朱婶。
朱婶话传到,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