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气的越发暖和,我们迎来了五月的中旬,迎来了等待已久的七国才艺大赛。
东平州为这次大赛兴建的竞技场可谓是壮观辽阔。占地足可抵一座颇有规模的村庄。赛场里高台林立,中规中矩。东部为文才赛区,西部为技艺赛区。而骑射赛场,由于占地较广,因而另辟蹊径,在整个竞技场的外围进行。
偌大的竞技场成圆形,四周高台设置座位,此时座位上已经黑压压一片了,自然入场观看赛事的人是要买票的。赛场是露天的,唯有北面的的看台建的精致。上有雕花造型的檐顶,中有结实美观的廊柱,下有红毡铺盖的台阶……那与众不同的建筑应该就是“贵宾台”了。想必上面坐的定是七国中的要人了。
东西赛场与外围的骑射场都设有评委席。而我此时正站在东面的文才赛区。因为我在这个赛区报了两个项目——诗和论。
诗自然就是比诗才了,而论则是各国上位者最为关心的项目。因为这论才,考的便是“大道之论”。从民生、战争、乃至治国、治世,皆可作为论题用来考较参赛者的论才。
我正参加的是诗才比试。比起西面的技艺赛场。这里的比试倒是安静而平淡。看了看身边笑得一脸灿烂的祝宴池,我斜了他一眼。你这笑感情是不要钱啊,从刚才一直笑到现在,也不怕肌肉抽筋。这一瞥之下,竟与宴池的目光相接。他的目光如春水般温柔,如秋湖般深邃,让人看着竟忍不住要沉溺进去……
我忙错开了眼光,不得不说,宴池生的极美,那种不会局限于性别的美,配上他硕长的身材与直挺的鼻子,偏偏又自然地透着一股子英气。因此虽貌美如斯,却无半分柔弱之感。
“云师妹,你刚刚是在偷偷看我吗?”
他这样一说,我差点就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刚刚赞美他的想法全部作废!作废!
他看我突然就咳起来,忙伸出纤手帮我拍着后背。
“怎么好端端的就咳起来了呢?”语气中有着关怀与些许的责备。
“我……咳咳,还不是,咳咳……因为……你!”我费了好大劲才把这股呛咳压下去,看了看周围,大家都在朝我们这里看来,耳中还听到有人惋惜的道,“唉,这么俊的姑娘,偏偏身子骨却这么弱,可惜啊!”居然还有人随声应和着。
我一眼瞪过去,不知是我的“柔弱”姿态让大家先入为主,还是我咳得眼中含泪的“动人”表情,那人温柔地朝我笑笑,眼神中的怜惜之色却更胜了。就差没扼腕叹息天妒红颜,在为我吟一句“自古红颜多薄命”了。
我气得转回头瞪着祝宴池——这个始作俑者。
“咦?云师妹,你刚刚说,因为我?”他作沉思状,然后恍然道,
“师妹,别说做师兄的说你。就算师兄我今日格外的玉树临风,你也不用激动的狂咳不止啊。这让做师兄的心里,怎么过意的去呢。”说着还慨叹了一声,如果可以进行照片编辑的话,我此时真想在他这副表情下打上一行字,即他的内心独白——自古红颜多祸水!
在我如霜刀雪剑的目光狂刺下,他仍是毫无觉悟,我忙伸手捂住他嘴,道,“祝宴池,别讲了,再讲本姑娘就忍不住吐出来了。”
看到他那双露在我手上方的眼睛含着满满的笑意,我忙松开手。哼!果然是故意的。
我懒得理他,他得了便宜也就见好就收了。我们这个“考场”也就三十来人,其中以男子居多,这个年代,读书的女子毕竟不多。
我们单人单桌,每个人的桌上都有笔墨纸砚,要等到考官出示题目,才可挥毫作答。
而此次诗才的考官与评委有两人。也就是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四章 初赛诗题
此刻,我们打量着站在面前的两人。一个中年人和一个青年人。
中年人身穿藏蓝色长衫,头上发髻梳得一丝不苟。面如冠玉,颌下的胡须也保养的很好。看得出这是个很会养生的文人。而站在他旁边的那名青年,倒是颇有些风流才子的味道。为何用这个词语呢?只因他面白若傅粉,双目自含情。头戴流风冠,手玩清雅扇。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百般风流意,随意戏红尘……
这时,听得那青年开口道,“能结识各位朋友着实幸甚。在下萧逸,这位是李儒李先生。”
他话音才落,选手们便轻声议论开来。原因无它,这两个人实在是声名远播。
萧逸,号称南国第一才子。少小便有神童之名,十五岁便得了国试榜首。在金銮殿上更是由南国国君钦点状元。如今,虽只有二十三岁,却已经叱咤南国文坛八年之久了。
再说那位李儒。人如其名,是名满七国的大儒。李儒才高八斗,桃李满天下,偏偏不喜做官,平日里游历名山大川时,也留下了许多山水名篇。他为人公正,又无任何国家的功名,作为评委实是再适合不过。
且不提众人如何感叹崇慕。只说这考官,评委,选手都已到齐,这预赛的赛诗题目也该亮相了。只见萧逸恭敬地双手递给李儒一个密封的信封,李儒接过并朝他点了点头,随即当众打开信封,取出里面装着的题目。
李儒先过目了一遍,将题目转向我们,让众位选手都看清楚。只见上书“桃花”二字。
“以桃花为题,作诗一首。时限,一柱香。”李儒沉稳的声音传来。
大家得知了题目,纷纷凝眉沉思,少顷,已有人提笔作诗。我看向宴池,见他并未执笔,只是负手而立,含笑不语。似乎正在想什么有趣的事。这人,怎么就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紧张呢?
桃花题吗?我在脑中搜索了下关于桃花的诗词,得了一首。提笔写成。轻轻放下笔,抬起头,感到身边注视的目光,扭头看到宴池对我笑了笑,眼中的神采让人觉得心里有一丝怪怪的感觉。
宴池笑罢,转身单手执笔,一手仍负于身后,潇洒的一挥而就。诗成,则掷笔昂立。一系列动作转瞬即成,好不流畅自然。
时间才过了半柱香不到,待着无聊,我便看了看其他选手的情况。哦?那个叹我“体弱”的仁兄也写完了!看起来一副书呆子样,没想到思维还是很快的嘛。我暗自想到。三十余人里已有五人已经完成,其余人里,有的仍在细细写着,有的写写停停,反复斟酌,有的蹙眉摇头,看来还未有所得……
随着时限的临近,未完成诗题的人愈发着急起来。像所有考试快收卷时而未答完题的学生一样,有人自然是乱作一通,有的开头较好的也是草草收尾。经历过抢卷的同学都知道,做题嘛!乱写总比不写好,是不是?
“时间到,请各位停笔。”萧逸看了看已烧成灰烬的香,宣布着。
有人来收了诗卷,交给李儒与萧逸过目。他们拿了一份诗卷放于桌案之上,李儒点到,“甄有才……”说道这里他竟一时顿住,我明显地看到李大儒的面部肌肉略微抽动。
不愧是大儒,还能忍住,再看他身旁的萧逸,早就拿扇子遮了脸,怕是已笑作一团了。
李儒轻咳了咳,继续道,“甄有才何在?”这句话说出来,四周一片吃吃的窃笑声。我也不禁莞尔,什么人会取这样的名字呢?
然后,只闻得一人朗声答道,“晚生在。”
大家齐齐的看向答话之人。见此人,五官端正,身姿笔直。看着挺正直,挺老实,还挺书呆子的……不错,就是书呆子!
甄有才!他这名字,取得也,也……太有才了吧!难道是他的父亲望子成龙心切?
萧逸总算是缓过来了,将遮脸的扇子拿开,看了看桌案上的诗卷。道,
“你且将所作之诗读出来。”
“是。”
读出所作之诗的目的是为了让赛事公开化,让大家也方便交流。甄有才抑扬顿挫地读出了自己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