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我惊呼一声,忙扑上前,拉着红衣人的手,就地蹲下。我把双手放在脑后,转头对她说,“像我这样,护住头颈!”却看到她有些愣怔地凝视着我,眼中有着一丝疑惑。
“现在地震,很危险!”我喊道。
她仍是一动未动。我急了,“还愣着干什么?你在树下是不安全的!地震时,要在空旷的地方,蹲下身子,双手护头……好在我们现在在户外,但是你也要护好头部和颈部,以防被震断的树枝什么的砸伤!”我一口气把地震的自救方法说出来,她却是毫无回应,只是,唇角漾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这不是你说的地震。”她淡淡道。声音一如我昨夜记忆中那般粗。
经过这一番折腾解说,地上再没出现过震动的现象,我想这也不是地震了。
此时,听到一把略微低沉的嗓音道,“你说的地震可是‘地动’?”声音是很好听的,只是,这等美女,声音未免粗了些……
正想着,我抬起头。正对上她的眼睛。我们俩的距离太近了,近的我可以清晰的看清她根根上翘浓密的睫毛,看得清她那双独一无二的深邃眼眸中映着我的影子,看的清那紧闭的樱唇,清秀的下巴下面,白玉般的颈项上的凸起之物……
喉结?!男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我,本能地以最快的速度跳开。退开了几步,脸上热热的,想必已是红透了。如此尴尬的情境下,我的大脑却并未停滞。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我除了觉得自己丢脸之外,更加觉得我将他认成姑娘,还一口一个姐姐的叫,人家不是更尴尬……
想到这里,我偷偷地抬头看向他。他仍旧静坐于红艳的树下,目光淡淡的,看不出表情。
我忙道歉道,“这位公子,刚才实在是对不起。云夕眼拙,刚刚、刚刚……”我实在是不忍再说,刚刚我把你当成女的了,所以,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深深地施了一礼,郑重道了声,“对不起。”
我低着头,四周一片静寂,过了会儿,听到他的一声叹息。
“罢了,从小到大,皆是如此……”话尾竟带了丝无奈悲凉之意。
我听得更是自责,就这样低着头默不作声。
他又叹了一声,“小姐还未回答在下的问题,小姐口中所说的地震可是地动?”
我抬起头,朝他点了点头道,“正是。”
“难道小姐见过‘地动’?”
“并未亲身经历,但却是知道的。”想到在前世电视上看到的地震灾情,不由得一阵心酸……
一时,我二人竟是无语,就保持着一坐一立的状态。他轻舒了广袖,皓腕转动,手指灵动的拨弄起了琴弦。是一曲我从未听过的曲子。道不尽的凄婉哀怨,他的琴音,悠远绵长,琴艺,炉火纯青……
他指压琴弦,收了音。轻轻站起,转过身,手轻柔地抚上那棵红艳的大树。像是抚摸着自己的亲人……
“今日打扰了,就此与公子别过。”我轻轻道完,转身朝门外走去。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我走出了那道月亮门,回头望了望那座院落,并没有匾额之类的标志。我按原路返回,脑中仍是那幽静的院子,那红艳的树,那个红衣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所弹之琴,正是天音琴!
葬魂院内,红衣人依旧立于树旁,想着刚才发生的事。
地震?亏她想的出来。她知不知道她所谓的“地震”正是因她自己而起。他最恨的就是被当成女人。起初他真是气得不得了,体内的真气涌上来,只想把周围的东西震碎……可是,想想她后来尴尬自责的样子,却是挺有趣的。他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藏了这么久,莫不是要本尊请你出来。”红衣人对着空气淡淡地道。
“尊主恕罪!”青影一闪,一人已跪于红衣人身后。
红衣人缓缓转过身来,从上至下地望着面前跪着的女子。尽管那女子美得似烟波浩淼,清的似明月微风……他依旧高高在上地看着她伏于他的脚下。
“冰魄,擅闯葬魂院,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冰魄不敢。”
“不敢?算了,念在你在七国大赛上夺琴有功,起来吧!”
“谢尊主。”
“这次下山有什么收获?”
“回尊主,龙国虽经七国大赛上的大乱,现今却也稳定下来。而且,似乎并未急于追查此事。江湖上的人都在寻访三件宝物的去向,大有觊觎之意。另外还有一事,属下也是刚刚得知的。”
“哦?说来听听。”
“是。属下打探到‘夜羽’在羽国凰城的宅第于月前受到袭击。”
他沉吟了片刻,道,“何人所为?”
“具体不知,但似乎和沙国有关。”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说完,红衣人背转过了身躯。
“是。”冰魄应道。深深地望了一眼那红色的身影,转身离去。
红衣飘荡,长发飞舞,一人静静地凝视着那粗壮的树干。
在近处细看,便可以发现,树干上工整地刻着两个字——赤魂!
“师父!当年您弹这首曲子时,闻者无不落泪。如今这曲子传到我手里,却再也奏不出其精髓……”
红衣人皱起了眉。这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原以为以前弹不出师父的精髓是因为缺了绝世好琴。可如今得了师父当年用惯的天音琴,仍是没有多大帮助……他低头看了看静静躺在琴案上的天音琴,百思不得其解。
师父啊!难道真得要像您那样为情所困,肝肠寸断,才能领悟到这曲中真意吗?您的忌日快到了,那个人也快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