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可惜地说道,“那可真要委屈徐姑娘了。”
程长清摆摆手不在意地说道:“有什么委屈的,再怎样也没有珊儿重要。”
柳氏又露出担忧的表情:“老爷好意,就怕那徐氏知晓了难免怨恨珊儿,以后寻她麻烦。”
程长清愣了一下,回道:“不过是商家女,岂敢与堂堂三品大员的女儿为难?她若是进了程家后院,自是要守程家的规矩,若是敢跟家中哪个孩子为难,我定不饶她。”
柳氏连连应道:“老爷言之有理,妾身定会约束与她,不让那市井女子乱了府里的清净。”
经过他们二人商议,在某个黄昏,徐文兰就被一顶青色小轿从侧门静悄悄的抬进,只她院子里零零落落贴了两个喜字,程府里别的地方全然不知程长清小妾进门了,甚至洞房花烛夜程长清都不在家中,他明日里休沐,一下衙就带着家中的几个孩子去城外的枇杷园游玩去了。
纳妾这好日子带着孩子出去玩,说起来有些好笑。出这馊主意的,是程流璟。柳氏猜测的不错,程长清纳妾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隔壁几人耳中。程流璟听到这消息,便直皱着眉头,父亲什么时候纳妾不好,非要在王值舟在的时候,不免让王值舟看轻七妹妹。他感念柳氏这些年对他们兄妹的用心,找了程长清,恳切地说道:“父亲若想纳个妾什么时候不行,只别当着王家弟弟的面,让他以为母亲不受宠,连带的对七妹妹不用心。”
程长清叹了口气,“难得你友爱弟妹,这事说起来复杂,确是为父处事不当,只是纳妾的事怕是不能避免。”
程流璟一贯是崇拜程长清,既程长清说这事有原因,他便猜测是官场上的不得己,歉意地说道:“父亲为官难,儿子不懂事,还请父亲原谅儿子冒失。若父亲不得与,不若假借着带我们出去玩特意冷落那妾室,也好叫王家的弟弟知道父亲对母亲和七妹妹看中。”
程长清即刻大笑,拍着程流璟背说道:“此言甚是在理,想不到吾家大郎也长大成人,能替父分忧了。”
程长清比儿子矮一个头,想要拍他的背还要踮起脚,看着便有些滑稽。
程流璟自己听了这称赞的话也冒汗,说什么长大成人,他儿子都比程流珀大。
父子两个愉快的一商议,程长清便在新婚夜放了徐文兰鸽子,带着儿子女儿去城外吃枇杷了。
能够出去玩当然很happy,可惜程心珊一路不得清闲,程心珍总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七妹妹莫要伤心,父亲对母亲还是敬重的,若不然也不会趁着新人进门特意带了我们出门,只是怕往后新进门的人多了,便是母亲再有手段,父亲也不能回回出去的。”
这意思是柳氏耍手段将程长清支出去,为的是今日不见新人?程心珊可受不得别人说她娘的不是,她坐正身子,拿出战斗的姿势,“六姐姐说的什么糊涂话,今日出去是为大哥哥他们接风洗尘,是父亲与大哥哥安排好的,与母亲没有关系。另外,父亲纳妾,岂是我们子女能讨论的?若六姐姐怕刘姨娘一个人在跨院里寂寞,想要多些人陪伴着,不如求了刘姨娘自己引荐。”
程心玥听着,知道程心珊顾忌着面子,还有句没说出口,“反正是一样的身份,引荐也容易”。不过她在马车里眼观鼻鼻观心,并不理会两个妹妹的争吵。
程心珍最恨别人将她庶女的身份挂在嘴边,仿若是别人不提她身份便高贵了,程心珊这话惹得她面红耳赤,心里恼怒异常。她攥紧帕子,在心里将程心珊咒骂了一百遍。
在心里骂才不管,只别念念叨叨,惹得耳朵生疼,程心珊闭了眼养神,不理会程心珍,她还要想着法子给程长清惹麻烦呢。
枇杷园有些偏远,是程长清刚到齐州时置办的产业。等他们一行人到时,日头都落了,好在程长清早派了人过来通知,下人们将房间收拾齐整了。一路奔波,众人简单梳洗一番,便睡下。
红烛垂泪,冷室凄清,徐文兰穿着银红色嫁衣,坐在床头,心里上上下下,没个着落。她如愿进了程府,却没料到新婚之夜这样凄清,只她和丫鬟三个人,孤零零地坐着,莫说程大人,程家连个下人都未过来。她也是见过人纳妾的,从没见过这样冷清的场面。柳氏,可真是厉害,这样下了她的脸面。
徐文兰的大丫鬟金簪看着埋着头的徐文兰,难过的说道:“姑娘,奴婢……听说程大人带着程府的姑娘大爷去了城外。姑娘不如自己将头帕取下,早些歇息。”
徐文兰轻微摇了摇头:“老爷去了城外,夫人总会过来的。”
她的另一个丫鬟银簪不如主子安定,流了眼泪说道:“姑娘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却受了这样的刁难。今日里洞房老爷未过来,叫府里的下人怎么看姑娘。”
听丫鬟哭的厉害,徐文兰却奇异的安定了,“哭什么,再苦的情况我也遇过,那时候爹娘刚死,族里的长辈想要抢了家产,我陪着祖父上下打点,不知遇到多少苦难,不也挺了过来?”
银簪连忙擦了眼泪:“奴婢不哭,姑娘一向厉害,想必这次也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