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樱桃嘴唇边上一直微微笑着,他刚想要说话,有人叫他,“樱桃?这是怎么回事?”
乔深回来了。
原本沉静如水的他看到眼前这个稍微显得有些混乱的情形,有些微微发怔,他看到桌面上的那枚方钻戒指,眼神马上在我与徐樱桃之间扫了一下,一句话也不再说。
我开口,“樱桃为他妈妈挑选了一枚戒指,他是男人,对于女人的首饰不是很了解,于是拿过来让我看看,帮他提一下意见,看是否能讨他妈妈的欢心。”
蹩脚的谎言,却似乎是眼前这个情景最好的遮掩。
徐樱桃也没有开口,他没有否认我编造的谎言,那就是默认。其实,这是一个可以只存在于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虽然,可能完全无法在另外两个人面前隐瞒。
勋世奉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淡淡的轻蔑与厌恶。
他走到我身边,把我的椅子强硬的拉开,我不得不站立起来,当然,我也可以和他对着干,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可不想被他抽走凳子,然后四脚八叉的摔倒在地面上。他让人拿过来我的羊绒大衣,给我披在肩膀上。
“太晚了,可以回家了吗?”
第18章
勋世奉是一个并不多话,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异常沉默的男人。这一路上他一言不发,我对他说的话,他也充耳不闻。
这辆黑色的梅赛德斯,看着很普通,其实另有乾坤,至于是不是改装的全面防弹我不知道,反正我在里面折腾了半天,根本无法打开中控锁,也开不了门。
车子开进私家路之后,在绕过湖面的时候,我还看见了几株印度睡莲。
chateau klug的花园中种植了许多说不上名字的奇异花卉,一场大雨过后,这些花香就好像是凝结的水墨丹青,馥郁的味道像网一样,把人所有的感官全部网住。
我们在城堡之前停下。
max大叔拉开了车门,勋世奉一脚跨出车外,不理睬身边人对他的问候和行礼,径自上楼。
我从车子的另外一边下车,max 大叔引我进去,他还端过来热茶,蓝莓起司蛋糕,我实在是没有丝毫的胃口,不过,还是端起来一杯红茶,喝着驱寒。
此时,max大叔让我上楼。
书房。
勋世奉的书桌上还摊着那份离婚协议书。
然后,他当时我的面,把所有的资料扫进了文件破碎机,最终,成为了泡沫和碎浆。
古老而巨大落地窗门彻底敞开,白色的窗纱飘来荡去的,外面似乎又开始下雨。
花香愈发的馥郁。
……
我站在书房的正中央,而他靠着原木门框,外面的西装外套早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去了,领口打开,领带挂在脖子上,他微微低头,点燃一根香烟。
他用的是旧式的火柴,背后的雨幕让屋子中光线不好,只有他手指之间的一团昏黄色的火苗,暴烈一下,光芒转瞬即逝,就好像烟花一样,随着火柴燃尽,一切归于暗淡。
我听见自己轻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不签那份离婚协议书?”
“我不知道。”他深吸了一口烟,“昨天你看到的场景是我第七次犹豫,钢笔我都拿起来了,就是无法写下去。”
他说到这里,转身,看着外面的雨幕。
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有些模糊。
我,“当初是你要分手的。”
“是……”
很久,很久,这里安静的好像在水下世界一般,什么都没有,只有外面的雨水砸到花园中的声响。
香气越来越浓。
花叶上的水汽浓烈到好像沾染饱满颜料的油画,都要滴下来了。
他,“那个孩子……变成那个样子,可能是我的问题。有可能是dna,也有可能是……”
当初,我们从燕城回北京之后,对我的身体做过一次很全面的检查,然后,我们通过尖端的仪器发现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我肚子里的孩子,没有脊椎骨!
也许是我的身体不好,不够强壮,不够保护那个孩子;也许是他的问题:经年累月对身体的透支,过度放纵,曾经对可卡因的依赖,……这些种下的恶果,致使精子质量差到极点,无法得到一个健康的胎儿。
在不合适的时间,得到了那个孩子,注定没有缘分拥有他。
我们永远也不会看到他呱呱落地,牵着他的手,看着他咿咿呀呀的学走路,听着他稚嫩的声音叫’爸爸’和’妈妈’,看着他一点点长大,这些都是梦幻泡影,都没有了。
唯一确定的是,他有错,我也有错。
只是,一年的自我惩罚,还不够吗?
他,“我已经预约在瑞士做一个精密的检查,有关我的精子和dna,在得到最终结果之前,……,我不知道是否可以让你生一个健康的孩子。”
我向他走了两步,“我知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是否有孩子呢?”
他把烟蒂扔到外面的花园中,用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死一般的平静的语气说话,“那么你还能得到什么?那么漫长的时间,难道你只依靠数着私人账号里面如同数据一般的金钱度过吗?”
“你。”
勋世奉点燃第二支烟,愣了一下,“什么?”
“你,我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