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不是,我只是在告诉你一个事实。因为这里已经沉寂很久了,需要一些新鲜的人,新鲜的事情来改变,不然有些人会把玛丽女王变成财富下一代炫耀权势和财富的象牙塔。玛丽女王会死去的。”
他说的话非常夸张,我看着他,“看样子我背负了重大的命运?”
“你?!”他斜了我一眼,“这不是你的命运,你只是一个石头。不,我说的不是你,……,只是我对这个学校的一种感觉。对了,这个时候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你不上课吗?”
我深深吸了口气。
“恰恰相反,我刚被人从课堂上赶了出来。”
“哦。”他的眉毛挑了一下,像是不那么意外听见我的话,“你学什么?你的专业是什么?”
“艺术。”
“艺术?”柳叶刀点了点头,像是很笃定他的回答,并不是要询问我,他说,“薛南渡。”
“你怎么会知道?”我很惊讶,我以为这是这个世界给我的下马威,我从来没有想过别人也会遭遇同样的事情。
“哦……”柳叶刀摇头,像是在说,其实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相信我,你不是第一个被他赶出来的,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事实上,他才是这个传统的学校中最离经叛道的一个。你知道他真正的专业是什么?”
我摇头。
“古生物学。”
“不可能!这和艺术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让他在这里当教授?”
“为什么不呢?他通过了理事会所有的测试,任何人都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留在这里。”
这在燕城大学是无法想象的,一个人不太可能精通完全不同的两个科目。薛南渡那么年轻,如果他是古生物学家,那他就不可能拥有在一个著名学府教授《西方艺术历史》的资格。
“不会有人为他放水了吧?”
“你这个想法真奇怪。”柳叶刀似乎很意外我这么想,“这里是玛丽女王,这里可以发生任何事,只除了作弊。”
他的话又斯文又和煦,却像鞭子一样打在我的脸上。
我低头,果然,我的想法和他们相差甚远。任何人,只是轻轻一句话就可以把我打回原型。
我究竟是井底之蛙,还是薛南渡这个人或者是这个玛丽女王超过我的想象?
“你的基础很差吗?”
我看着他。
他说,“你学习的基础很差吗?”
“不,在我原来的大学,我是全a学生。艺术对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学科,我需要适应的时间。”
“恩。”他又点了点头,“可是这里缺少的,独独就是时间。”
柳叶刀看着画布,一直在看着,他的笔比来比去,就是不肯落下一点颜色。
“你应该随便画一笔。”
这次轮到他看着我了。“什么?”
“温斯顿·丘吉尔曾经说过,只有敢于画第一笔,才能完成一副伟大的作品。”
“真的吗?真难以相信,他会说这样的话。我以为那个秃头腆肚的英国胖子只是个战争贩子。……,不过也许他说的对,我应该试试。”
柳叶刀拿起画笔,终于在画布上画上一抹蓝天。
“勋惜儿,你为什么要学艺术?为什么不继续你之前的课程?那样相对容易很多。”
“这是我父亲太太的意思。”
“她是你的继母?所以你是可怜的被继母虐待的辛蒂蕾拉?”
“不。她是我父亲的原配,我是三姨娘养的小杂种。”
“呃,……,好吧,其实像你这样的庶出的女儿,在这里还有一些,你并不是唯一的一个,所以,你不用把自己当成珍惜动物。不过,她为什么想让你学艺术?”
“我不知道。不过也许学成了之后会让我看起来非常像淑女,以后好嫁人。市场行市好了之后,会有很多名门才俊想要娶我,可以节省给我嫁妆。”
他忽然看着我,然后指着我哈哈大笑。
“你果然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也许她认为,女孩子学艺术是最轻松的一门课。艺术无所谓对错,无所谓及格,只要你有自己的观点,即使把整个画布涂成一个颜色,照样有人说你是现代解构艺术大师。不过我们会不会拥有毕加索的狗屎运,那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我情愿她是这么想的。”
“勋惜儿,你有办法改变她的想法吗?”
“暂时没有。”
“那就没有办法了。”
“是呀,是没有办法了。”
柳叶刀画完了他的河流,我躺在草地上,看着被他描述的蓝天,那么清澈,那么美丽。我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看看这片蓝天,原来总是嫌时间不够,我总是缺钱,总是打工,总是怕无法凑齐学费,总是怕无法凑足房租。我不知道,东区那边的天空是否也是这么蔚蓝,因为那边粗糙的高楼林立,我无法透过那些看到蓝天。
“薛南渡狂爱毕加索。他爱他的一切!如果你无法判断他究竟想让你做什么,你就说毕加索是你最爱的艺术家。你可以先把他的生平,他的每一幅绘画,还有他所有的爱好和历史背下来,然后把薛南渡所有的问题全部往上面靠,只要能有一点点的关系,薛南渡绝对会让你通过考试的。”
他在教我!
我惊喜的看着他,而柳叶刀似乎只在意他的画作,他没有看我。
“可是,如果薛南渡问的我是文艺复兴呢?”我想起来今天他对我严苛的问题,我可想不到这和毕加索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