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当真一照面,李易竟然如此谦逊,却是叫黄忠很不好意思了。
“襄侯谬赞,天下英雄众多,黄某惭愧,实在不敢当此第一。”
说着,黄忠忍不住看了典韦一眼,毕竟这位可是弄了个天下步战第一的名号,这实在是有点拉仇恨了。
典韦这时也给黄忠对上号了,记得当初摆擂台的时候有个臭小子想跟自己玩车轮战,结果被自己的打的落花流水,那小子好像就是这老头子家的娃娃吧?
典韦的心眼不大,想起当初黄叙的事情,心里有些不快,又哼哼着瞪了黄忠一眼。
李易听到典韦的哼声,笑骂道:“我夸你步战天下第一,虽然实至名归,但正如黄将军所言,不可小觑了天下英雄,你可知道黄将军的一手箭术神鬼莫测,天下无人能敌,即便强如吕布骤然遇上怕是也要饮恨!”
典韦对李易的话很信服,而且他也知道李易对黄忠很有兴趣,不能坏了李易的好事,撅噘嘴巴不再出声。
而黄忠虽然傲气,可李易这般处处称赞于他,反倒是叫他傲不起来了,反而是越发谦虚,赶忙道:“不过些许小伎俩,倒是叫襄侯见笑了。”
李易笑了笑,没有继续与黄忠接话,否则将欣赏转为拉拢,那就是给自己身上找麻烦了。
李易再次将目光转回了刘琦身上,刘琦还是那温润君子的模样,对于李易方才对黄忠的热情似乎没有任何不满,相反,李易隐约觉得,刘琦似乎对他更加的……欣赏了?
刘琦其实也有带兵的,他虽然与那些真正的带兵将领不一样,但也知道武人们对于争个胜负名声是有多么的较真,根本想不到李易会将荆州第一猛将的名号拱手相让。
虽然这只是个虚名,但绝对能让许多人打破脑袋了。
于是乎,在刘琦看来,这就是李易的虚怀若谷了,叫他不能不敬佩。
不过刘琦的这种目光却看得李易极为不舒服,便轻咳一声,问道:“大公子可知道,刚刚我这里杀了几个管事?”
刘琦脸上那淡淡的,满是欣赏的笑容,一下就给问没了。
说不知道,那摆明就是说谎。
说知道,不就是承认他父亲在李易这里派有眼线么?
刘琦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李易却不管他心中纠结,抬手将站在一旁斥候的仆人招来,问道:“刚才你也在吧,说,我为何杀了他们几个?”
李易之前对人一直都很和善,叫这些仆人真将他当做了老好人,可之前李易眼都不眨的下令杀人,就像是给正做美梦的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让他们直接怕到了骨子里,见李易问话,腿一软便趴到了地上,颤声道:“是,是他们以下犯上,死有余辜!”
刘琦眨了眨眼睛,表示有些疑惑,在他看来李易肯定是杀他父亲的眼线,难道还有别的隐情不成?
李易又道:“他们如何冒犯的,你道与大公子听听。”
那仆人咽了咽口水,稍稍挪了挪身子,对着刘琦那边,哑声道:“王管事说,说他是州牧安排在这里做事的,拿的是州牧给的俸禄,襄,襄侯就算要罚,也,也要先请州牧同意。”
刘琦的脸刷一下就黑了,他是个好人性格不错,但终究是个贵公子,而且也是有脾气的,那王管事的话如果是真的,说他大逆不道都可以,完全是死有余辜。
不过人都死过了,刘琦再发脾气也是没用,只能苦着脸对李易道:“襄侯,父亲安排他们在此是因为襄侯初来,好方便伺候起居,结果这些人不知好歹,这绝非有人授意啊。”
李易叹了口气,同样很是苦恼的说道:“州牧不曾欺我,更不曾有心杀我,今日见大公子,大公子也丝毫不以身份压我。”
刘琦连连拱手,表示惭愧。
李易继续叹息道:“然而,此事你知我知,荆州官员也知,却唯独百姓不知!”
李易一指那个脑袋还不断冒汗的仆人,道:“算上今日之事,在世人眼中,我虽为太守,结果被州牧二度刺杀,却不敢有丝毫反抗,就与那待宰羔羊一般,必然是极为懦弱,似乎可以随意欺辱,这才有小人敢出口轻慢,以下犯上,大公子你说是也不是?”
刘琦很不想点头,但最终还是点了两下,因为李易说的很有道理啊。
李易无奈道:“我本不欲与那些短视之人计较,可李某毕竟也是一方太守,若是人人都那般看我,这太守还如何当得下去?是沦为笑柄,还是早早告老?”
刘琦已经开始频繁点头了,但马上心中就是一惊,赶忙道:“襄侯莫要冲动,此事虽有些影响,但终究只是细枝末节,千万不可因小失大啊。”
李易仰天长叹了一声,轻轻拍着胸口,眼中似有晶莹闪烁,轻声道:“大公子放心,我不是不知轻重之人,更不会因此就对州牧怀有怨怼,只是这心中委实……唉!”
换个人看见李易这般模样,多半会觉得你憋屈也不是我坑的,干我屁事?
但老实厚道的人就不行了,他们总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像刘琦这样的,虽然他父亲刘表也是一身莫名其妙的黑锅,但想想李易似乎更委屈了一些,于是也跟着李易叹了口气,然后紧皱着眉头,认真为李易考虑起来。
李易撇了刘琦一眼,继续一脸愁容,心里却是在想,将来多伤感几次,说不得入主荆州的时候,就可以痛哭流涕的告诉众人,对刘荆州这样那样其实非我本意,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这一套只要玩的好,说不定能叫刘琦把自己卖了还会为他数钱呢。
至于刘琦会想出什么具体解决办法,李易却是没抱期望,毕竟刘琦总不能将他老爹拉过来给自己踩吧?
果然,刘琦想了一会,脸上皱巴巴的,看上去比李易都苦,最后将目光落到了旁边的仆人身上,犹豫了一下,问道:“琦府中缺一些手脚灵活之人,不如襄侯将府中仆役转赠与我可好?”
刘琦这是要拆他老爹的台了,也就是撤走刘表安排在这里的眼线,算是给李易一个小小的安慰,不料李易却是想都不想,直接断然道:“此事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