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看到贾诩的目光,顿时心中明了,之前贾诩就对他隐约透露过糜家的富有,至于接下来的话,虽然没明说,但徐晃听得出来,就是想让他牺牲一点,让双方尽量交好。
几乎没有丝毫迟疑的,徐晃一抱拳,道:“主公,当日之事,错的是末将,而糜家富庶,可为主公助臂,所以,徐晃请命入徐州,为主公达成此事!”
张辽典韦闻言脸色一变,徐晃说达成此事,怎么达成?自然就是去道歉了。
他们都是武人,性格比较刚硬,很多时候就算是去死,也不愿意落了面子,徐晃这般表态,牺牲不可谓不大。
至于那几个文臣,却是面露欣赏之色,觉得徐晃识大体,不愧是李易倚重的良将。
当然,他们也不觉得徐晃挥吃亏,等李易成就大事之后,让徐晃将丢的面子加倍找回来就是了。
众人又看向李易,等他给个意见,而李易看着文武两拨人的表情,依然明了他们意见不同,不由暗暗感慨,这文武之争,还真是与生俱来啊。
李易微微一笑,拍拍徐晃的肩膀,示意他坐好,然后道:“士农工商,虽然商人最末,但我却从未小觑商贾,这糜家就是个例子,虽不敢言大事,但左右一地局势,足矣。”
说到这里,李易将目光看向几个武将,继续道:“此事确实是我等理亏,上门赔礼,按说也是理所应当。”
几个武将不由面露喜色,他们已经熟知李易的说话方式,知道后面必然还跟着一个“但是”。
果然,就见李易话锋一转,加重语气,道:“但是,我做人向来帮亲不帮理,糜家富庶,与其化解矛盾乃是必须之事,但让公明上门致歉,却是万万不可。”
徐晃感动,张嘴就想再次请命,李易却抬手示意他无需多言,然后继续道:“而且,此事不单单是关乎亲疏,也不单单是公明个人颜面,还是我全军上下的气势问题。”
李易转头看着自己的左右谋士,道:“之前在襄阳时候,面对州牧,在交锋中我一让再让,乃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如此,好在州牧无论官位还是身份,我等纵然让步,在世人看来也是理所应当,对名声不但无损,反而会被称赞谦逊,知道进退,可徐州糜家,却是不同了。”
李易话还没有说完,贾诩心中便已经了然,面露惭愧之色。
李易笑了笑,然后正色道:“如果因为购粮之事,我等就向糜家低头,纵然将来得到粮草,我等却也失了心气,即便短时间是得了便宜,可时日久了呢,怕是只能被人当做笑柄,说我等连一商人都要畏惧,真到了那时,荆州世家又会作何感想?”
贾诩歉然道:“多谢主公指点,否则我等这次就要因小失大了。”
这时,其余几人也明白了过来,惭愧之余,也对李易的眼光佩服不已。
只是,这些人不知道,李易这么说的初衷,其实是为看其他打算,心中会是怎样的感想。
李易轻咳一声,对贾诩说道:“先生勿要自责,其实诸位想法,我也明白,毕竟糜家财力,实在非同小可,若非计较长远,便是我也动心啊。”
这时,一直默默听着的郭嘉,忽然问道:“主公可是另有他法,叫徐州糜家不再与我等为难?”
李易眉头一跳,笑道:“知我者,奉孝啊!”
众人顿时齐齐来了精神,全都看向李易,徐晃更是忍不住问道:“主公打算如何行事?”
李易不着急回答,却是做高深莫测状,反问道:“在诸位看来,商贾之人,最爱何物?”
“自然是最爱钱财!”
典韦嘴快,最先抢答,众人笑了笑,觉得典韦说的不差。
不过,贾诩却是摇头道:“典韦将军此言对,却也不对。”
典韦抓了抓脑袋,问道:“为何?”
贾诩先看了一下李易的表情,没看到异状,这才解释道:“寻常商贾,自然是爱财如命,可徐州糜家不同,论及财富,糜家已经是徐州首屈一指,所以,贾某猜测,糜家求名更胜求财!”
典韦连连点头,感觉贾诩说的很有道理。
李易接过了话,道:“不错,我也觉得先生言之有理。”
李易心中对此非常肯定,历史上糜家对刘备的投资,于他们自身来讲,就是糜家的一场正治投资,希望能够借此达成从商人向士族的转变。
虽然最后出了糜芳那档子事,但就糜家整体来看,这比买卖还是非常成功的。
而李易想做的,就是让自己取代刘备的位置,不过,虽然李易如今的形势比刘备要好的多,但双方之间的距离却太远了,李易想将糜家拉到自己这条船上,难度也就大了许多。
众人再次看向李易,等他说出应对糜家的策略。
李易没着急说话,而是先为蔡邕将酒杯满上,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这才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摆出一副高人姿态,悠悠然开口道:“某方才掐指一算,糜竺家中有一弟,一妹,其妹如今已到待嫁之龄,性情温婉,贤良淑德,我若是与之……”
李易后半的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哼声给打断了。
寻声看去,只见蔡邕的老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
不怪蔡邕生气,实在是李易这个当女婿的太过槽蛋,简直就是节操碎尽,还没和新人洞房呢,就开始琢磨继续纳妾了,是个老丈人都受不了啊!
李易知道自己理亏,只能讪讪笑着,又向蔡邕行了一礼。
蔡邕瞪着李易,嘴巴动了动,但最终只是叹息一声,啥也没说,因为他明白,李易刚刚说的还真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而且,李易的野心那么大,想成就大事,这种联姻还不知会有多少呢,自己与其在这方面纠结,还不如以大局为重,多帮李易做些事情,想来以李易的精明,一定不会让自家女儿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