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也不笨,王璨一直这么强调,显然是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否则就是故意再给李易出难题了,那样跟王璨主动拜访的初衷明显不符。
果然,王璨略一沉吟,说道:“璨早前不自量力,自以为有些才华,便觊觎主簿之位,现在想来,甚为可笑,如今只求襄侯看在蔡中郎的面子上,能准许璨如太守府为一刀笔小吏,璨不求俸禄,只求追随襄侯身后,以襄侯言行为榜样,勉励自身,弥补不足,如此,便是璨之万幸!”
说罢,王璨直接拜服于地,态度之诚恳,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李易咂咂嘴,暗道不愧是写文章的好手,这话说的一套套的,明明是以退为进,但就是让人生不出恶感,真不要太遛啊。
这种情况下的正常操作,肯定就是李易对着王璨好一番感叹,然后尽量给他一个不错的位置,事实上王璨也的确有那个资格居高位。
至于刀笔小吏什么的,这种话听听就算了,千万别当真,人家家里之前几代可是“国”字号人物,现在让人家给自己当办事员,李易真心没那个脸。
“仲宣啊!”
李易唏嘘了一声,伸手去扶王璨,王璨还想趴着,奈何李易手臂稍稍用力,王璨的小身板不由自主的就起来了。
王璨心中惊讶于李易的力气,毕竟他虽然身体瘦削,但李易手臂却好似没怎么用力,他就起来了,这只能说明李易的力气太大。
不过王璨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继续以一种非常恭顺的姿态等候李易的“发落”。
李易拍了拍王璨的肩膀,温声道:“仲宣之才,我在长安之时,就有所听闻,之时当时身份所限,再加上后来走的匆忙,所以才未曾拜访,幸有蔡中郎将仲宣请来南阳,否则必为憾事。”
王璨低着头暗暗腹诽,当初李易除了与董卓那边的人,对多也就看一下他的老丈人,此外倒是拜访了一回蔡邕,还把人家给一锅端了。
李易继续道:“以仲宣才干,若为刀笔小吏,实在屈才,而且纵然仲宣自己不以为意,易也万万不敢应允,否则世人怕是会耻笑我有眼无珠。”
“襄侯……”
王璨拱手欠身,话音微微拉长,似乎是在为李易的赞赏而感叹。
“咳——”
李易轻咳一声,继续道:“实不相瞒,自扬州归来后,得知仲宣来到南阳,我心中便极是欢喜,当日便想与仲宣一见,只是一时想不到如何妥当安顿仲宣,这才有些耽误。”
王璨感觉这味道貌似要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不敢再沉默,连忙说道:“让襄侯劳神,璨惭愧万分。”
李易呵呵笑了笑,说道:“其实,以我之前了解,南阳郡中,最为适合仲宣的位置只有一处!”
王璨顿时就是一咯噔,问道:“还请襄侯示下?”
李易轻声道:“主簿!”
王璨脸色一苦,暗道一声完了。
王璨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他知道想要表现自己的才华,目前做南阳主簿是尾号的选择,至于其他,不是不能做,而是不如主簿那样的职务卓莱得心应手,再加上他年岁太轻,很容易被人轻视,也只有主簿一职不用考虑哪些关系。
现在李易直接开口说出他适合当主簿,生在官宦之家,大小就清楚官场话术的王璨就已经完全确定,自己是没戏了,尽管此来之前他就有所预料,但真的如此,还是难免失落。
不过心中叹息,王璨还是尽量维持着之前姿态,甚至还微微欠身,表示聆听李易教诲。
李易一直看着王璨的感应,其实他挺欣赏王璨的,虽然情绪上有些小波动,但整体上阵没什么可挑剔的。
李易继续说道:“不过,如今郭嘉为南阳主簿,乃是早已定下之事,且无规矩不成方圆,郭嘉在任上并未有任何过失,所以,这主簿之人,不可轻换。”
之前郭嘉明明犯了点错误,但在李易口中,却是成了没有任何过失,王璨明白,李易这是在给郭嘉站台,向他,亦或者是其他人表明郭嘉在他心中位置的不可动摇。
王璨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是小说中富二代富二代的脑残性格,既然李易这么表态,他便索性再次很是躬谦的说道:“襄侯所言甚是有理,璨以为如是,而且,璨心中对郭主簿其实颇为好奇,所以,斗胆请襄侯允许,让璨跟随郭主簿身后操持杂事。”
李易轻轻摇头,同时感觉很是好笑,纳闷这王璨真就跟“主簿”这俩字卯上了,竟然连给郭嘉当跟班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李易否定到:“易已经说过,仲宣才干非凡,既然非凡,又岂可大材小用?”
王璨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好奇,他本以为李易会养着他,但不给他实职,可听现在语气,难道还真会有什么重任给他?
当着王璨那忐忑又期待的目光,李易缓缓说道:“适才与仲宣交谈,虽然话语不多,却是让我心神舒泰,恰恰眼前正好有一桩要紧之事需要机智,且善于言谈之人去办,不知仲宣可愿担此重任?”
如果王璨是来自后世的,他心里肯定要骂一声卧槽,因为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到了祢衡,以为李易要派他去跟曹操说道祢衡的事情。
无怪乎王璨会这么想,因为南阳如今实在没什么大事,刘表老妻病逝的事情也是刚刚传来,王璨根本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