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低着头小声道:“我……是的。”
“唉,当时你一心立功,一心扬名,但你可曾想过,事情了结之后,该如何对那些人交代?特别是你在桂阳临时任命的人,将来我若是允了你给他们的许诺,那我威严何在?将来有人效仿于你又怎么办?”
“当然,我也可以不允,那么他们就会认为我李易过河拆桥,失信于人,却根本不会去想,其实是在你假冒军令,信口胡乱许诺罢了。”
“所以,这就是你与徐晃差别所在,之前徐晃虽然功劳不显,却是一心为我排忧解难,而你虽然功劳赫赫,却是只求个人功名,根本没去想之后给我留下了多少隐患,多少为难。”
“末将错了,末将有罪!”
魏延又一次拜倒,低着头,紧紧的闭着眼睛,他感觉很是羞愧,他当时确实只想着立功,事后还沾沾自喜,根本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多的问题。
“我之前说,我如果继续重用你,将来恐怕不能让你善终,你现在可想明白了?因为你做事只考虑眼前功利,却不知从大局去看,如此短时间内固然容易成事,可其就是在行险,一时运气好也就罢了,一旦出现差错,便是害人害己!”
“试想,今日你只是一个都尉,就敢杀一郡太守,敢随意任命一郡官员,我若是对你重用,让你建立功勋,封侯拜将,那么到时候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做的?而你如此行事,谁又能容你?”
“我,我,末将错了,还请襄侯给末将机会,末将改过,今后再也不敢如此了!”
魏延大声哀求着,不管他之前多么的自视甚高,此刻所有的骄傲全都被李易给敲碎了。
李易拍拍他肩膀,道:“文长不必如此,今日我要郭嘉摆下阵势斩你,其实就是想给你一个机会。”
“以你性情,寻常说教,怕是难被你听到心里,我又不忍将其弃之不用,便只能让郭嘉安排,借生死间大恐怖使你惊惧,然后再劝说于你,让你看到自身不足,让你能彻底反应之前之事。”
“末将明白了,襄侯教导,末将全数记在心里了。”
魏延连忙出声,李易摆摆手道:“话不要说的这么满,你要知道,为了让你醒悟,我已是尽力,今后你如果再出类似过错,那么,下次的断头台上,将再不会有人救你,因为我不能让其他将领学你这般行事,你明白了么?
“末将知道了,末将若是再犯,愿自己领死。”
李易脸上露出微笑,问道:“那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
魏延迟疑了一下,道:“既然末将之前行事并未得襄侯军令,所以不敢居功,还请襄侯不要赏赐。”
顿了顿,魏延又道:“延有错,襄侯虽然宽恕,但延心中愧疚,愿领军杖五十,算是责罚,也是告诫他人。”
李易笑道:“这个军杖该打,不过先打二十,剩下的记着,以后再打,至于赏赐,有道是赏罚分明,你助我收服长沙桂阳确实有功,但你随意任命官员又有不妥,所以本该上奏朝廷为你请功封侯,暂时打个折扣,待班师后,升你义勇中郎将,与典韦一道,统领我的亲卫兵马,如此你可满意?”
“襄侯所命,正是魏延所想,魏延愿为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魏延心中不但松了口气,还有些欢喜,本以为被李易数落了那么多,将来就算还会被任用,也要冷落好长一段时间,压根没想到李易会将他留在身边,这是要重用啊,他如何能不欢喜?
见魏延喜形于色,李易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叹息,又给他补充道:“我之所以以义勇二字为你冠名,乃是要让你知道,义在勇之前,你要谨记,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魏延心中一凛,赶忙道:“末将知道了,主公今日教诲,魏延定然时时刻刻记在心中,用以自勉!”
李易点点头,道:“好了,走吧,回大帐去吧,酒宴应当已经准备好了。”
魏延下意识的问道:“酒宴?”
李易给他解释道:“你不是有功嘛,所以这场酒宴是众人为你接风的,之前你被带出去之后,酒席就已经已经开始布置了,只等你回去,就可以开始了。”
“这……”
魏延有些意外,这小半天的经历实在太过坎坷,一会是性命攸关,一会又是接风酒宴,前后落差之大,让他感觉就跟做梦一样。
李易说罢,便径直往前走去,一旁典韦见魏延还在发呆,便推了推他,提醒道:“快走吧,你的事情虽然有些波折,但主公乃是神人,既然主公开口,那就没事了,而且主公对你这么上心,你今后只要听主公的话行事,肯定前途无量。”
“啊,多谢典韦将军提醒。”
听着后面两人的说话声,李易在心里长长的吐出口气。
可能是因为太过年轻吧,仔细了解过后,李易发现魏延身上的问题比他想的还要多,还要严重。
谎称军令,擅杀赵礼,私自任命官员等等,虽然这些事情从表象上来看,都对李易有着非常大的益处,可实际上却意味着李易的退让,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长此以往,是要毁坏李易根基的,李易绝对不能容忍。
特别是得知魏延仗着兵马在手,竟然敢任命巩志代理桂阳太守,李易有那么一刹那,真的对魏延动了杀心。
当然,李易还是舍不得杀魏延的,于是李易就将原本的“吓唬一下”给升级了,一连几次让魏延在生死边缘来回游走,又亲自出面,让魏延看到他那自以为高明的计谋到底犯了多少的上位者无法忍受的忌讳。
这么沉重的大棒砸下来,魏延如果还不能真正醒悟,从中吸取教训……
既然秦昭襄王能杀战功赫赫的白起,他李易难道不敢杀一个刚露头角的魏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