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那边自然不知陈宫早已看破了一切,他只道自己将高顺问得无言以对了,隐隐有些高兴,继续道:“我知道,伯平是一片好意,担心今后万一与曹操交战不顺,将来能有个依靠,所以,伯平希望我能与李易维系关系,纵然落魄,也能有个去处,可是!”
“这几天的战事如何你也看到了,曹操的兵马不堪一击,莫说算计已成,如今李易已经与曹操结怨,会拖延曹操回军,就算是没有李易给曹操掣肘,我也有十足把握击败曹操!”
高顺听着吕布信誓旦旦的快,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觉得之前那些兵马不堪一击,是因为他们不是曹操精锐,而且没有准备,这才让吕布节节胜利,可一旦曹操回军,那战力绝对不是之前留守的人能比较的。
高顺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将这些心里话说出来,如今关于李易的话还没说好,他就再提这个,吕布怕是要直接翻脸走人了。
“至于说李易,呵呵……”
带着强烈的不甘和嘲讽,吕布大声道:“伯平只想着李易厉害,与他结盟可作为强援,可你怎么不去想,论起阴谋诡计,你、我,甚至是公台,三人全都加起来恐怕也不是李易对手,将来若是有事寻他去,不知道是借势,还是说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上!”
察觉到了吕布对李易的怨念,高顺下意识的就想为李易说句话,但吕布却是一摆手,打断他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之前与李易相处,我得了不少的好处,温侯也好,卫将军也罢,都是沾了李易的光,这点我不否认,可是,这有如何了,这难道就不是李易在利用我,为他牟利了么?”
“没有我吕布,当初以李易的那点人,杀了董卓绝难全身而退,没有我吕布在兖州拖住曹操,李易能够无视后方安稳,全力算计袁术?”
吕布忽然拔高了声音,愤懑道:“世人只看到我吕布占了他李易的便宜,说我是借了李易的势,但有几人知道,他李易又从我这里拿了多少好处!”
吕布似乎是有些激动,狠狠的握了一下拳头,似要挥舞,但想了想,最后还是缓缓松开,摇头道:“伯平,我们与李易不是一路人,关于他的事情就罢了吧,而且,呵……这次的事情我做的虽然有些不漂亮,但我说针对的,也只是曹操一人,可看他李易是怎么做的,摆了袁术一道,恶了袁家,成为死仇,还为一区区女子与孔融结怨,若非孔融是刚到豫州,怕是已经与李易打了起来,至于曹操那边就更别提了。”
“所以,相对于我,李易才是真正的四处树敌,不留后路之人,与李易交好,可以,那也当是他来求我,而不是让我对他恭恭敬敬,这绝不可能!”
听着吕布这近乎决绝的话,高顺有些恍惚。
高顺是个很固执的人,或者说李易早先给他的印象太深,高顺并没有完全被吕布的话说打动,他依旧觉得,与李易合作,互利互惠乃是正常,吕布的想法未免有些偏颇了。
但真正让高顺恍惚的是,他之前就察觉到吕布对李易有一件,却没想到,不知不觉中,吕布对李易的成见已经这般深了,这叫他如何是好?
正走神的时候,高顺肩膀上一沉,抬头就见吕布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一副语重心长的说道:“伯平,我知你与李易还有文远那边多有信件往来,不过有些关系,该断就断了吧,我如今只差一步就是兖州之主,你我兄弟荣辱与共,权势不在李易之下,没必要在意他们的脸色!”
说罢,吕布又又在高顺身上拍了几下,便转身走了,而高顺看着吕布的背影,伸手想要叫住他,再与他说说李易的事,可手臂却是莫名沉重,竟然有些抬不起来。
陈宫见状,摇摇头,对着高顺拱了拱手,也跟最吕布走了,陈宫虽然和高顺有矛盾,但陈宫还是欣赏高顺这个人的,奈何高顺什么都好,品行,操守,才干皆为上等,唯独不适合做官,幸运的是他遇到了吕布,不幸的,也是遇到了吕布,陈宫可以预见,高顺或许永远被吕布信任,但被吕布疏远,不过早晚的事情罢了。
很快,随着陈宫的脚步消失,偌大的厅堂中就剩下高顺一个人,高顺脸上满是悲切之色,他已经尽力的去帮吕布谋划了,可结果就像是这空荡荡的房子一样,在里面的,始终只有他一个人,甚至刚刚吕布更是直言让他断了跟荆州那边的联系,这让高顺很绝望,因为这条线断了的话,莫说让吕布与李易的关系恢复,将来李易那边怕是一个愿意为吕布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
相对于吕布的踌躇满志,意气风发,承县,夏侯渊的临时居所之中,却是一片愁云惨淡的经验,哪怕是如程昱这样的智谋之士,也是一脸的灰暗,毫无生气。
就在刚刚,夏侯渊的信使从李易那边回来了,带回了李易的“亲笔信”,夏侯渊这才知道,原来兖州的情况比他知道的还要糟糕,曹操,还有他们这些人的家眷全都被吕布擒了,而曹操的家眷更是被吕布当做礼物送给了李易,曹昂更是被人给害了性命。
看望书信后,夏侯渊险些直接昏厥过去,因为,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曹操与他们这些追随者的死局了。
当时夏侯渊失神,不知如何是好,平时有些急躁的曹洪也难得的安静,只是这次却安静的过分,从收到消息到现在,却是一二个字都没说过。
幸好程昱还算是保有理智,立刻对知晓这个消息的人下了封口令,不然这样的消息传开,他们这支兵马不用李易来打,很可能自己就乱了。
三人不知沉默了多久,一个亲卫走了进来,看到三人的样子,脚步停顿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启禀将军,张将军,王将军他们在外求见。”
夏侯渊叹了口气,缓缓站了起来,但脚下却是迈不开。
作为一军主将,夏侯渊知道这时候他必须出面安定人心,可是……可是他自己的心都乱了,又叫他如何安定旁人?
呆呆得站了一会,夏侯渊看向程昱和曹洪,想开口说话,但张了张嘴,却是觉得喉咙干涉刺痛,一时竟然无法出声。
瞧着夏侯渊的模样,曹洪忽然猛的站了起来,道:“妙才,大不了就拼了,我就是死,也要从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