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中了他的全力一箭,任谁都不能活命。
不过太史慈虽然建功,可他心中并无多少欢喜,反而,有些黯然。
这时李易的亲卫已经赶了上来,接手了周遭的防卫,典韦等人也不再杀敌,全都围在了李易的身边,一个个眼红红的,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一个个区区谯县而已,居然出了这么大的闪失。
“主公,主公……”
黄忠轻声唤着李易,同时伸手想要扶李易下马,却不料一直“僵”在马背上的李易忽然动了。
李易伸手对着黄忠摆了摆,然后吸着气,缓缓抬手,在黄忠先惊喜,后又愕然的目光中握住了胸前箭矢,稍一用力,就把箭矢给拔了下来。
“不可!”
众人全都吓了一跳,刚见李易能动,他们还有点欢喜,不料李易居然拔箭,却是又被吓了个够呛。
作为行伍中人他们自然是知道的,要害受了伤,若是处理得当,运气好还是能救下的,但如果直接拔箭,几乎是铁定玩完。
然而,李易拔箭之后,他胸口衣服上虽然被扯开了一个小洞,却并无鲜血溢出,甚是就是箭簇上也没有丁点血迹。
众人的目光渐渐开始发直,李易则是看了看手中的箭矢,又伸手透过软甲的窟窿在心口按了按,确认没事,这才仿若虚脱般的喃喃道:“我特么的……差点吓死了。”
其余人看着这一幕,呆愣了一小会,这才有人小心问到:“主,主公,无碍?”
李易深吸口气,慢慢道:“无碍。”
话是这么说,李易心里暗道,身体没事,可他却是真的被吓坏了。
刚刚太史慈那一箭实在是太快了,李易根本就没能看清,感觉就像是闪现一样,忽然就扎在了他的心口上。
当时李易以为自己要完,脑袋里空荡荡的,感觉心跳都没了。
其实,李易试过他自己的身体强度,刀剑难伤,除非是碰到典韦这样的狠人,或是他傻站着不动,一般都不会有事。
但这种事情毕竟关乎生死,理论是一回事,实践又是一回事,反正中了那一箭之后,李易浑身发麻,整个人直接就蒙了。
看到众人脸上关切紧张的模样,虽然李易依旧脸色苍白,双腿更是软绵绵的,就跟没有了一样,但为了面子,李易并没有叫人搀扶他,反而慢慢挺直腰板,扯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道:“我身负天命,有天地护佑,寻常刀剑焉能伤我?”
如果平时,众人肯定能看出李易神色的不对劲,但刚刚的事情太严重了,众人注意力都不在那上面,见李易这么说,纷纷不惊反喜,立马就要为李易祝贺。
“且慢!”
李易摆手,示意众人不要着急,然后李易目光瞥向太史慈,这时太史慈虽然已经跑远了,但还没有回城,因为他有些想不通,李易明明中了一箭,为何还不见倒下。
结果这一看,太史慈就和李易的目光对上了,这让太史慈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李易暗暗咬牙,他那么欣赏太史慈,可太史慈居然对他放冷箭,说不恨是不可能的,他现在就想问候太史慈祖宗十八代,不过,李易略一思量,同时往城头看了一眼,只见孔融等人似乎已经开始弹冠相庆,李易眼珠转了转,将骂人的话吞了回去,反而露出白牙,对着太史慈灿烂一笑。
太史慈身上一阵恶寒,忍不住扯着缰绳又往后撤了几步。
李易心里冷哼一声,左手大拇指往前一顶,将那支箭矢的箭簇给顶飞了出去,然后他对着太史慈抱了抱拳,朗声道:“多谢太史将军手下留情,今日情谊,李易定后后报!”
太史慈一脸懵逼,城头上的孔融等人的表情也僵硬住了,刚才他们都以为李易要不行了,那可是太史慈的一箭啊,就算李易里面穿着铁甲侥幸活命,起码也要重伤,可听李易说话依旧中气十足,根本没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李易把没了头的箭交给黄忠,道:“给他送回去!”
“喏!”
黄忠接箭,然后提起长弓,一拉一松,箭矢嗖的便奔太史慈去了。
因为是没箭簇的箭,不是为了伤人,所以黄忠发箭并不刁钻,等到箭矢靠近,太史慈一抬手就将箭矢抓在了手中,然后他就发现,这箭没有箭簇。
太史慈不明所以,他有些记不清楚,这箭簇是什么时候没的。
不过事已至此,太史慈知道今天的刺杀算是彻底失败了,摇摇头,将那支箭矢随手丢在了箭囊里,便转身回城。
然而太史慈不知道的是,城楼上孔融等人在短暂的惊讶之后,看他的神色已经有些不太对了。
李易眯眼注视着太史慈的背影,低声道:“你射我一箭,我还你一出反间计,就看你受不受得住!”
说罢,李易的心境已经差不多恢复了正常时候的平稳,这才开始打量四周,只见在自家亲卫与许家庄青壮的联手下,那些刺客已被全数镇压,场面也基本恢复了安稳。
然后李易就想去寻许褚,却见张绣周仓二人猛的屈膝下拜,道:“末将护卫不力,险些害了主公性命,还请主公降罪!”
李易看向他二人,张绣左手还在流着血,这是之前抓箭矢的时候伤到的,而周仓更不用说了,直接要用身体给他挡箭,只是没能挡住罢了。
这两人的忠心都是没问题的,李易自然也就不想罚他们,而且,李易能心里明白,他会被太史慈射中,固然是太史慈箭法精妙,但更多的原因还是他自己不小心。
当初在许褚示警之后,李易就应该立刻下马的,但李易却认为慌忙下马有失他的威风,再加上李易觉得自己防御很高,轻易不会有事,所以他虽然有点慌,但一直都固执的坐在马背上当活靶子,这才给了太史慈机会。
于是,李易摇头道:“那太史慈冷箭偷袭,你二人为护我周全,已然尽力,怪不得你们的,所以,这责罚就……”
李易正说着,却听蒯越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必须要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