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锦浅酌两三口后就放下了酒杯。酒虽好,对她来说度数还是高了些,贪杯怕是要吃不消的。
白语元却是爱不释手,和姚老东家两人连喝了好几盅。
“这蜀黍食用的时候口感偏粗糙,没想到用作酿酒却是宝物。”白语元感叹。
姚老东家笑逐颜开,“还是白庄主好眼光。”
生意往来时,白素锦更愿意被人称为庄主,而不是夫人,姚老东家何等心思之人,这种细节自然顾得周全。
白素锦浅浅笑着,道姚老东家言重了。
因着姚老东家和岳丈大人的关系,白语元也不和他太过客套,坦言道:“世伯,今日我们兄妹前来,为的是扩大酒坊之事。昔日十八酒坊如今已有半数落入兴成酒坊之手,我们想出钱以聚福兴之名买下余下的那几家,您看如何?”
姚老东家神色一顿,继而表情很是复杂,既有激动又有顾虑,颇为左右为难。
白语元与白素锦相视一眼,继而出声说道:“世伯放心,这比银钱算是我们借给您的,酒坊的一切经营我们概不插手。”
聚福兴百年老字号,姚老东家不愿分权自是情理之中。
“恕老夫直言,若是只照拂萧老的情分,两位低价将庄子上的双花糯卖与我聚福兴已经够了,做到如今的程度,不知可是另有隐情?”
人情一事,做过了极容易就会生出别有所图的意味来,白家兄妹家又是供给新谷物蜀黍,又是提供银钱,姚老东家有这种顾虑实属正常。
白语元了然笑笑,说道:“不瞒世伯,我们这番做,的确是有私心在。您可能有所不知,那兴成酒坊的邓东家其实只是个幌子,背后真正的东家乃是我临西府的首富苏家。之前兴成酒坊利用黔西酒业争斗之机在临西大肆垄购双花糯,怕是要打着贡酒的旗号耍弄手段聚拢钱财,旨在打压我们白家,以图三年后夺回盐运总商之位。当然,更有些私人恩怨夹杂其中,相信世伯也应该有所耳闻。”
听闻兴成酒坊背后另有东家,姚老东家委实惊讶意外,想到两人背后的关系,定然不会是虚言。
原来竟是如此。
姚老东家心头的顾虑尽消,接下来的谈话就相当顺利了,姚老东家也不是个拘于燕雀之志的人,既然有机会更进一步,自然不会放过难得的机会。
白素锦这番亲自跟着白语元过来,一是出于对姚老东家这个未来合作伙伴的敬重,二是为了通过姚老东家结识几位黔省有名的大庄主,为新作物的推广种植做准备。
此外,还有一个不便对外说的理由。
白素锦在黔西逗留近五日,临离开前才私下见了那位秘密人物一面。
就在白素锦和白语元回到临西的三天后,兴成酒坊传出消息,去年酿造的那批双花老窖因为酒曲有问题而全部报废,酒坊损失严重,故而决定来年的双花糯收购量大大缩减,并且价钱上直降三成!
一时间临西府内炸开了锅。
丰泰粮行后院的内堂,得到消息的白素锦和白语元,以及临西府几大田庄庄主齐聚一堂,气氛有些微妙,白家兄妹神色淡然,从容不迫地品着茶,而堂下坐着的几位庄主虽然极力压抑,但脸庞上或多或少都透着焦急。至于心里,早就急得着了火。
“当日未听取两位东家的劝告,一时被金钱蒙蔽了双眼,我等实为惭愧,也自觉没什么脸面说后悔,就该自认栽了跟头,可是,今时今日关系到的不仅仅是我等的利害得失,还关系到众多的农户,故而这才腆着脸上门来求助,还请两位东家不计前嫌仗义出手。”
楼庄主说罢,其他几人也纷纷随之附和。
接到他们的拜帖,白素锦和白语元就猜到了他们的用意,也一早就合计好了对策。白素锦嫌麻烦,唱白脸,白语元唱红脸,但也没当即就应下,只是推脱说定不会袖手旁观,但具体如何还需再仔细思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