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昌心中有数,目光在人群中一扫,喝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戚副尉上前道:“禀大人,适才在营门外林中捉住两名奸细。”
承平道:“大人,这是误会,我们不是奸细,是唐相部下。”
戚副尉道:“既是唐相部下为何不明说?鬼鬼祟祟藏匿林中,还说是访亲的。”
承平也觉理亏,但又不好说出真实缘由,只含糊道:“我们确是唐相部下。”
颜昌闻言自是不好多说,只转头望向唐初楼。
唐初楼道:“确是本相部下。他两个不懂军中规矩,得罪之处,还望颜大人见谅!”
颜昌颔首道:“既是唐相部下,那奸细一说便是无稽之谈。戚副尉,且把人放开!”
戚副尉道:“虽是如此,但他二人之前确在营外探头探脑,行迹鬼祟,问话也不老实,东拉西扯说什么访亲,我看还是审一审的好。”
颜昌怒道:“戚子麟,唐相在此,岂有你说话的份,退下去!”
主将发威,戚子麟再是不服,也只得俯首听令,只得命人将阿瑶、承平放了。待要走时,却忽将阿瑶拉住,贴在她耳边低语道:“算你运气好,不然,便把你扛回我帐中,看小爷今晚上如何伺候你……”眼见阿瑶面上红涨,一瞬竟连耳根都红透。戚子麟禁不住低笑,一面洋洋得意抬起头来,正对上颜昌怒火迸溅的目光,却也不惧,不慌不忙丢开手昂首道一声“兄弟们走”,负手迈开大步径自走了。
唐初楼望着戚子麟背影若有所思,道:“那便是国舅爷家的公子?”
颜昌道:“正是他,仗着是国戚,有太后撑腰就不得了的很了,整日趾高气扬任意妄为,搞得军中一团乌烟瘴气。”
唐初楼听他说得无奈,不由一笑,见阿瑶、承平过来拜见,眼神便见凌厉,沉着脸道:“你二人来做什么?”
当着颜昌的面,承平也不好实话实说,瞥眼去看阿瑶,她低着头也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只有道:“实是有事要与相爷禀报,故此才冲撞了戚副尉。”
唐初楼道:“什么不打紧的事也来找我?我这里还有要事与颜大人相商,你们且下去听泛香安排,回头再说其他的事。”说着便唤泛香,他自己则又与颜昌进了中军大帐。
承平往唐初楼随从中寻了好一阵,也没见常风和绍元、祺瑞三人,不由生疑,私下问泛香道:“常风和绍元、祺瑞他们几个在哪儿,怎地没见着?”
泛香愕然,看看阿瑶道:“相爷不是叫他们三个与你一同护送她去别处?”
这话显然便是说常风、绍元、祺瑞三人并不在营中。阿瑶、承平面面相觑,均是大惊,这三人先后被唐连派来唐相身边,眼下人既不在,那却是去了哪里?
泛香见他二人神色,便有些明白,但这时节也不好多说,只道:“我先带你们去寻住处,洗漱下吃些东西,旁的等相爷过来再说。”
唐初楼那两三百人被单独安排后边较为居中的一个营区内,前后左右都是颜昌的人马。泛香将承平安排到自己帐中,叫人弄了些吃的来于两人做了晚饭,随后才又带阿瑶另去一帐。那帐子却比泛香的要大些,里面陈设也讲究,居中设一道屏风,将帐内隔成里外两重,内里有张一人多宽的软榻,用以歇息。泛香将案牍前放着的火瓮里的火生旺,道:“这是相爷的帐篷,你便在此等他回来,记得别四处乱走,免得又遇上那戚霸王。”
阿瑶点头答应,听他提及戚子麟,便想起之前那家伙临走时所说的那句话,心里猛地一跳,不知怎样竟想起皇帝来。她觉着自己这念头未免太过荒唐,分明形貌完全不同的两人,她怎么就会把他们想到一处?但……那皇帝不时改换形貌,一时变成这个一时又变成那个,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她心里忽上忽下,暗中将两个对比一番,总觉戚子麟要高些壮些,而皇帝相对瘦弱,不大会是一人。转念想起唐连还在林子里等他们回去,便将此事暂且放下,却琢磨起给他传信之事。眼下这景况,放七星弹显是不妥,身边也没有带着信鸽可以代为传书。她心里有烦心事,哪里坐得住?偏又不能出去,便只在帐里乱转。
正在苦思无计,便见帐帘一掀,唐初楼从外走了进来。
阿瑶见他进来这才收了心思,迎上前欠身福了一礼道:“相爷。”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出差,中午才到地方,忙三忙四的现在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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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四方营(2)
唐初楼沉着脸,直走到案牍面前,将身上的大氅解下丢在椅上,道:“不是叫你走,做什么又跟了来?”
阿瑶低声道:“我不放心相爷--”
唐初楼不由看她一眼,眸光渐变柔和。他知她并不是个伶牙俐齿的女孩儿,身份虽低微,骨头却硬,叫她说几句违心话比什么都难。便是那几年情甚笃好,她全心全意待他时,也难从她嘴里听到什么谄媚之语,今日这话若不是情之所至,她是断不会说出来的。
他不由便缓了脸色,在椅上坐下朝她柔声道:“过来。”
阿瑶慢慢走过去,被他拉到膝上坐下。
他环住她的腰肢,将她一只手捉到掌中,细细摩挲:“这些日子都在什么地方住?”
阿瑶垂首道:“有时住在客栈,有时住在外面。”
唐初楼仰头看看她,她扮成男儿的模样亦是十分俊俏,眉宇间多了些许英气,瞧着倒也新鲜。只是这样抱着,恐要引人误会,他在心里计较着,却也不舍放手,只皱眉道:“怎么打扮成这样?”
“这样方便。”
唐初楼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不过也只能唬得一时,稍稍有些阅历的人又岂能瞧不出她是女扮男装?他笑一笑不予置评,却道:“你就这般不放心我?”
阿瑶点点头,只“嗯”了声,也不说别的。
他便道:“有什么不放心的?好歹我也活了快有半辈子,便是死了也算是值了。”
“相爷……别说死。”阿瑶忽伸手捂住他的嘴,她对他摇头,心道别说死,在这所有可以想到的结局中她唯独不能接受他死,可以被皇帝罢黜贬官流放,什么都好,只要他别死。
唐初楼注目望向她,四目相对,两人都是无言。许久,他才将她的手轻轻拿开,道:“去里面睡吧,我还有些事没忙完。”
阿瑶起身站起,将要走时,却忽想起常风几人事,忙有回头来道:“相爷,常风、绍元还有祺瑞他们不见了,原是让他们告知相爷叶衡已到洛邑,可我们听泛香说,他们并没有来,也不知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唐初楼道:“我知道了,方才承平已与我说过,我已命泛香派人出去找了,至于找不找得到便看他们的造化了。”
阿瑶心想也只能这样了,只盼他们是走差了路没能与相爷会合,安稳回来便是。不然却是她的罪过了,又想阿连还在外面等着他们,可她又偏不能对唐初楼提这件事,只有另想法子把信传与唐连,好让他放心才好。这般想着竟睡不着,正在翻来覆去,却忽听外面“咄”地一声响,却不是唐初楼那边,而是在帐门外。她登时给惊得坐起,随即便套上鞋跑出去。
外面动静那么大,唐初楼当然也给惊动,起身便朝帐门外去。
阿瑶随后跟出来,便见他已打开帐门出去,外面却是什么人也没有。唐初楼四下看了看,见门柱子上钉着枚红缨飞镖,镖下钉着张字条。他上前将镖拔下,展开字条回身进帐。
“上面写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