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染黑的头发里,几缕银白依旧像是雨后的春笋,抹不去的碍眼。
“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孟凡叹道。
“都应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张叶秋也是同样悲叹。
都过去了,一切都尘埃落定。
所有的苦楚,悲痛,欢愉,不甘,屈辱,愤懑,尘归尘,土归土,这么多年都已经忍受过来了。
公与不公,在十几年后的今天看来,不过只是轻飘飘的一声叹息。
孟凡心里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余光打量着孟文君的神情,最终将车辆停在寂静的墓园门口,三三两两的人,低声说话,与秃树枝头上跳跃的鸟雀的鸣叫交织。
孟凡手里紧握着方向盘,骨节发青,语气近乎哀求:“阿定,我们去看看你的妈妈吧,她…”
话没完全说出口,孟文君干脆利落地打断:“不去。”
“阿定…”
“你带我出来,就是为了带着我去见她?”孟文君自嘲地笑着,“我刚才还真的以为你是为了我的生日。”
“这么多年了…”
孟文君的语气激动起来:“这么多年了?多少年了?有多少?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忘不掉她是怎么逼我的,我也忘不掉她是怎么逼你的!”
孟凡低着头,将手里的方向盘握得更紧。
孟文君推开车门,下了车,将怀里的小满放在副驾驶座上:“小满你带回去。”说着,转身离去。
孟凡无力地倚靠在座椅上,痛苦地望着小满。
小满也望着孟凡,扭了扭头,瞪着大眼睛,一脸好奇的神色。
今天不只是阿定的生日,也是袁柳的忌日。
第95章
孟文君独自一人,走在冷风里,走了好远的路。
空气中依旧寒冷,驱使着街道上的都行色匆匆,裹紧了外套。
天色渐渐落黑,与地上的皑皑白雪相映成趣,又有几盏街角依旧亮着的各色的灯光点缀着,倒是让着本就安静的夜幕里显得更加寂静。
大雪还在飘零着,看那气势,是越下越大,越下越急了。
孟文君露在袖口外的手冻得指节发红,手掌的血液似乎也要因这冰冷的空气所冻结,上面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擦破了皮,血液凝固在破口处,可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撞在他的皮肤上,搭在他的围巾上,有的会融化,有的却牢牢地挂在他的身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
双腿的发力已经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可是孟文君也不知道现在应该到哪里去。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的确应该到一个温暖的地方歇脚,可是抬眼望向四周,找不到什么地方,街道旁商铺紧闭的门窗透出来的灯光,让他感到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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