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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有一把被扯掉的头发,雪里眼眶都气红了,狠踹了一下门,帮她捡起东西拽着她上楼。

“不回来就不回来,谁稀罕你们家!尹愿心,你去死吧!”

春信抽泣着跟她上楼,光脚站在客厅的地板砖上一颗颗掉眼泪,雪里抽了纸巾给她擦脸,抱着她拍着背顺气。

“他们那样对你,你还回来干什么?跟我走,再也别回来,一辈子都不回来。”

第5章

火车过隧道时,玻璃窗上映出人苍白浮肿的脸。

湿纸巾擦去黑色的煤灰,露出下面鼓起的一条青紫淤痕,雪里指尖沾了点药膏,轻轻涂开。

“会好的,没破皮,不会留疤。”

任何伤都会好的,时间会带走一切。

春信奶奶还病着,不能在家门前闹事,再说闹了又能怎么样呢,继续让她待在那就是受罪。

尹愿心有一句话没说错,她就不该回来,尹家早就没她的位置了。

如果说是见奶奶最后一面,那现在见到了,可以走了。

记得刚离开家那段日子,春信告诉她,在外面虽然过得苦,却一点也不害怕了。

没有人会突然掀开被子往她身上泼水,不会因为一点小错就挨打罚跪,再听不见恶毒的咒骂嘲讽……连呼吸都是自由的。

人真的好奇怪,明明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愿意报以极大的宽容和耐心,朝夕相处的家人却像势不两立的仇敌。

她宁愿当条流浪狗,走路边遇见好心人还能得根火腿肠吃呢,被铁链子拴在家里指不定哪天就被打死了。

雪里抬起她下巴,春信闭着眼任她摆弄,嘴唇和鼻头都哭得红红。

身上到处都很疼,头皮也疼,但这点小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早就习惯了。

火车驶出隧道,重见光明,春信睁开眼,车窗外是山区独有的风景,是她走不出的山岭,是撞不破的磐石,是粉身碎骨的悬崖峭壁。

从榕县到南洲市四个小时车程,下午她们一分钟没耽搁,雪里手机买了票马上就走了。

晚上八点到南洲,雪里牵着她出站,打个车直接回家。

洗了澡雪里检查她身上,要给她涂药,她缩着肩膀往衣柜里躲。

雪里直起腰,脾气有点上来了,低头看见她光脚站地毯上,坐在衣柜里,头发盖住半张脸,只漏出个尖尖的红鼻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又不忍心发脾气。

“那你自己涂,必须要涂的。”雪里把药膏递过去,在一边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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