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得很凶啊。”同桌说。
“那她打过你吗?”
同桌摇头。
“那你觉得我长得凶吗?”
同桌还是摇头。
春信抬手就往桌面上砸了一拳,配上眼神,猛地这么一下,够凶残。
同桌莫名其妙,“你干嘛?”
春信说:“人不可貌相,知道了吧,我其实很凶。”
同桌笑,“那你打我一下,我试试疼不疼。”
他抖抖肩膀,绷紧了背,示意她可以开打了。春信轻轻捶了他一下,“你有毛病吧。”
同桌摇头,“用点力。”
春信不理他了,同桌松了身体,这才说:“以前我在初中经常挨打,但我骨头硬,有一次,我去上厕所被人用手打了头,我头没事,他手扭了,肿起来,三个月都握不住笔。”
春信扭头看他,同桌那个得意,“从那次就没人打我了。”
那之后春信开始打听他家庭情况,有事没事送点关怀,她心说我怎么老遇上这些倒霉蛋,又庆幸能遇上这些倒霉蛋。
邓奕太可怜了,他死了,偷钱给买衣服的小弟还不懂事,舅舅家不喜欢他,妈妈可能已经再婚,以后都没人记得他。
只有一个春信,记得那个用钢丝球洗澡的同桌,记得他在带香味的信纸上写下对她的真诚祝福,希望她永远开心。
她也在河边给他烧过一回书,抬头看天上的星星时想想他,盼望他在另一个世界能过得好。
新同桌叫王安庆,春信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打听清楚,他爸妈没离婚,是独生子,家庭小康,以前欺负过他的学生没有一个考上二中的,他爸爸妈妈对他都很好,也没有要二胎的打算。
爸爸妈妈是多么重要,一个健康的健全的家庭是多么重要。
春信放心了。
周五下午放学,轮到春信这排桌值日,雪里也帮着扫扫地,有擦黑板够不着的她也主动帮忙。
值日已接近尾声,把板凳从桌上放下就行,春信忙完准备去洗手,被同桌展臂拦在门口。
教室就剩三人了,那瘦黑小子王安庆挺个小身板站门口说:“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真的不能答应你,你还是放弃吧。”
雪里站在讲台上,掸掸袖子上的粉笔灰,抬头看去。
春信指着自己的鼻子尖,左右看看,“你跟我说话呢?”
王安庆摊手,“不然呢?”
春信莫名其妙,“我放弃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