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衡心想,这人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至于那赵琨,表面对司衡礼待有加、和蔼可亲,内里却仿佛知晓司衡此来就是要打探军火册子的。
每每司衡抛出话头,他都能巧妙避开。
不过,这也侧面作证,兵部尚书赵琨,现在是一心向着金玉贤,连司家的师生情分都不好使了。
司衡在心中暗啐了一声,想说这对自家来说亦是好事,阉人的爪牙,越早看清越好。
只是这赵琨油盐不进,想正大光明的将那军火册子从赵家借出来,几乎等同痴人说梦。但这事情总是得做的,否则许暮舟被金玉贤捏住,会连累得他们摄政王府也没有好日子过!
想想沈毅为许暮舟上心伤神的样子,司衡一阵头疼。
“所谓「军火册子」,应该不在赵府。”孔夜无声无息的又悄悄出现,语调冰冷空灵得听不出一丝情感。
只是司衡莫名的感觉,这黑衣剑客的声音,好像还挺好听的。
孔夜又说:“除了方才你与他相谈的正堂,宅子里的前院、后院,每间屋子,我都找了一遍。没有那个东西。”
“那可能他藏到别的地方去了。”
司衡似是很爱干净,不能忍受身上沾染到一丝灰尘,此刻他衣袍的下摆蹭到了方才赵府中的一点墙灰,司衡恨不能弯腰掸灰八百下。
一边掸一边回应孔夜:“赵琨在城外二百里处有一座庄子,严冬酷暑之时,他都会带着一家老小,到那里住上一些时候。”
黑衣剑客目视前方,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在思考,直到他开口说「那就去那里看看」,才知他是将司衡的话听进去了。
说来也怪,这俩人分明是临时被凑到一起的,说话办事倒还蛮默契。
原先许暮舟有过担心,怕孔夜性子孤僻,司衡又是骄纵着长大的小少爷,光是听起来,就不大能平和共处。
第二天傍晚,孔司二人特意选了夜色初初笼罩之时,来到赵琨在城外买下的那座庄园。
这才知道,原来确切来说,是赵琨买下了京城城外的一座孤山,继而在山头上建造了一座庄园。周围皆是密林和草地,没有相邻的人烟。
为不打草惊蛇,早在据此二十里处时,两人便下了马车,徒步走近庄园。
然而,这座庄子只有一个正门,想要偷偷潜入,唯有翻过后头高耸的外墙。但也不知这赵琨是什么癖好,竟在高墙之外,留了一大片宽阔的沼泽池。
若要翻墙,必要趟过这沼泽。这简直是要了司衡的命!
孔夜倒是无所谓,足尖一点,轻轻踩着沼泽的池面,一趟而过,再一个纵身,已是落在了高墙的墙檐。
“你若是不能上来,便待在这里等我吧。”孔夜也不愿叫人为难,既然司衡不想弄脏衣裤、鞋袜,那他也并不介意由自己一人潜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