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耀眼,林繁眯了眯眼。
他道:“铺子伙计的底查了吗?”
“衙门里记着的都查了,”冯靖答道,“没有看出端倪来?”
林繁又问:“全是我们大周人士?”
“是……”冯靖一开口,再一琢磨,哎呦了声,“还真让您逮着奸细了?”
奸细之说,本就是他们指挥使为了让皇上重视, 才那么说的。
赤衣卫里头,大伙儿都知道那妖道是怎么一回事。
没想到,从年前查到年后,指挥使真要抓奸细。
“有一伙计,比你个子矮,有你一个半那么壮, 力气很大,国字脸,”林繁形容了一番,“你仔细查他的底,最好是能探一探……”
冯靖正思考着比他矮又比他壮的汉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身形,林繁的后半截话又说了个有头没脑。
他“啊”了声:“探什么?”
林繁摆了摆手:“我自个儿琢磨呢,你先把那人的底摸了,再打听打听平江楼,最重要是的马贵走了谁的门路来卖粮。”
冯靖闻言,赶紧应下。
“谨慎一点,别打草惊蛇。”林繁叮嘱着。
这事尤其重要。
林繁的本意是探一探米庄屯粮的大仓。
米袋的捆扎手法,到底是那汉子一个人独特的,还是整个铺子都这么做, 若是后者,那马贵的嫌疑就大了。
黄太师把平江楼扔出来,应是相信,以赤衣卫办事的习惯, 即便半夜没有遇着那汉子,也能顺藤摸瓜, 把与粥铺有关的大大小小,都捋干净。
而潜入大仓,风险不低。
就那么大的铺面,伙计不少,只是普通人还能糊弄,若有几个奸细,他们可不好糊弄。
他得想个办法……
下午时,一纸团落入了永宁侯府的东墙。
秦鸾捡了回来,打开看完,便烧了。
近三更时,秦鸾带着钱儿,翻墙出府,到了林繁写的地方。
林繁已经等着了。
简略向秦鸾说了状况,林繁引秦鸾到了马家米庄的后墙下,隔墙内侧,就是大仓。
秦鸾也不含糊,手一挥,符灵从袖中飞出。
飘至空中,符灵转了转,倏地落入墙内。
薄薄的纸人,门与窗对它都不是难事,只要有细小缝隙,它就能钻进去。
林繁与秦鸾在外头等了会儿,符灵又飞了回来,乖巧落在了主人的肩膀上。
此地不适合说法,他们走远了些,方天捧了两个袋子来。
袋口都捆着,一个是大周百姓惯常捆的手法,另一个,则是西凉马贼常用的。
林繁左右手各拿一个。
符灵浮起来,很快,落在了马贼的那个上。
秦鸾问:“所有的都是这样?”
小小的纸人,脑袋前后点,连带着身子都摇摇晃晃,但意思很明确。
方天站在边上,看得目瞪口呆。
这不就是一纸人嘛,怎么能自己飞,还能回答主人的问题?
道法?术法?仙法?
方天搞不明白。
只能说,不愧是让舅婆准备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纸墨的人,秦姑娘的修为真是厉害。
那么一来,他们爷再送秦姑娘礼物,可要多斟酌。
普普通通的东西,人家秦姑娘怕是看不上。
这么一想,方天压力如山。
作为提出问题的那个人,他一定要解决好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