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架不住秦鸾想躲懒,师父狠不下心来罚她,回回都是静宁师太来劝她。
师太耐性好,笑盈盈看着她撒娇,念叨着“今儿不想去”。
念上个三四遍,师太半点不急,反倒是秦鸾不好意思,滋溜爬起来。
她的记忆里,几乎没有与“母亲”相处的片段,而与师太之间的纵容与撒娇,是秦鸾感受过的“母爱”。
有时候,秦鸾会故意躲懒,就为了让师太来哄。
可又不敢被哄过了。
倒不是怕师太为此烦了她,而是,她怕“失去”。
那么沉甸甸的“母爱”,不是她可以随心所欲拥有的,她见过师太病发,她害怕师太像她的亲生母亲一样,病倒了,就再也起不来了。
从前的回忆在脑海中翻滚着,秦鸾深深呼了一口气。
现在嘛,她不怕了。
脑袋往房毓的肩膀上轻轻一靠,秦鸾细声细气道:“今儿不做早课,我不做,您也不做。”
房毓笑得温柔极了,低声应着。
车厢里,平阳长公主从浅眠中醒来。
她没有睁开眼睛,却也忍不住,勾了勾唇。
车辙向前,马车一路向西南。
接连赶路,亦费了不少时间,等他们一行抵达商城时,正是一日傍晚。
晚霞映红了天,商城城门下,百姓陆续进出。
商城中,河道穿过,分了城南城北,靠着这水源,陆续发展成了南来北往的大城。
长公主掀开帘子看了两眼,没有选择进城,而是转向,往河道上游去。
顺河道上行,三十里路,就是那座破败了的吴王庙。
此时,吴王庙边上,大军正热火朝天扎营安寨。
这里曾是先太子赵临练过兵的地方,很是宽敞,完全可以容纳大军驻扎。
主帐已经搭起来了,架子上悬挂舆图。
秦治正在帐中帮着收拾物什。
此次大军从祁阳转道商城,是向京师进逼的一步,却不是孤注一掷的一步。
他们并没有放弃对祁阳的掌控,而是由秦威率领了一部分兵士,驻留祁阳城。
经验更丰富、军中威信也更高的秦威肩负重担,秦治便接过了阵前侍奉老父亲的职责,鞍前马后。
“阿鸾和长公主,应是快到了吧?”秦治嘴上念叨着,“按说她们这一路不会遇着什么麻烦……”
永宁侯并不担心秦鸾,也知秦治性情,干脆问道:“你母亲那儿都安顿好了?”
“就在您边上帐子,”秦治心说老父亲糊涂了,“阿鸳也在那儿,乡君另给长公主安排好了帐子,只等她们到。”
正说着,外头传来亲兵通传。
秦治出去看了一眼,就见林繁引着几人过来。
那几人身着官服,神色严肃,都很面生。
秦治不认得他们,却能猜个七七八八。
这几位,应当都是商城衙门的人。
想来也是。
他们大军“莫名其妙”跑来商城外驻扎,商城衙门要是没点儿反应,才奇了怪了。
互相拱手行礼,秦治把几人请进了大帐。
永宁侯背着手,一眼扫过来,哈的笑了起来:“消息倒还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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