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在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哪个班的,平常叫她,也就是“哎”“喂”。
安柔愣怔了一下,有点失落——他居然连她名字都不记得。
但又发觉,自己好像也没提起过。
那天,他带她去蹭饭,她似乎没介绍自己,就随他落座,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减少尴尬。
安柔一字一顿地说,像想让他听得一清二楚,不落一字:“我叫安柔。‘柔静处下,随遇而安’的安和柔。”
顾景予想了会儿,说:“真文艺。但没听过。安静,柔软,这两个字,没错吧?”
“嗯。”安柔又问,“那你名字呢?怎么写?”
她知道他叫什么,那天,那个男生叫过。可她莫名不想让他知道她对有他过多关注。
“顾景予。”
他思忖着,似乎想像她一样,扯个文艺浪漫的诗句来,可胸无半点墨,索性放弃。
“景色的景,给予的予。”
安柔也曾经在心中,翻过无数与他名字相对应的同音字,最终落定下来的,居然也是“景予”。
多巧。多好。
最美的景色,都赋予了他一人之身。
安柔是这么诠释他名字的。
后来听他说,他父亲名字里,有个景字,她母亲取这名,是说,他父亲赐给她的。
安柔艳羡:“那你的父母,肯定鹣鲽情深吧。”
顾景予闻言,笑了,似有轻蔑、不屑。
“他们一点也不相爱。我妈大概是觉得,她欠了我爸的,这辈子也换不清。给的,是桎梏,是牢拷吧。”
……
安柔抱着一叠资料,从“常成”出来,迎面碰上教导主任,也就是她舅父。
舅父朝她打招呼:“安柔,还没进学校啊?”
安柔走下台阶,慌里慌张地随口一应,说好的,马上回去。余光瞥见店子里,顾景予放下水杯,又坐上位置,开了一局。
这次开了音响。指示灯在电脑旁幽幽闪着蓝光。
不好找借口分道扬镳,于是,两人同行。
舅父四十几岁,戴副眼镜,有些发福,很典型的学校领导形象。平常不苟言笑,对待侄女倒和蔼许多。
他看她手里的打印纸,好奇问:“这是什么资料吗?”
安柔说:“我自己整理的笔记,打印出来,空闲时间用来背。”
舅父呵呵笑:“勤奋挺好。好好学习,将来考上个好大学,给爸妈争光。”
安柔父母最遗憾的事之一,便是没有上大学,中专一毕业,就出来工作了。所以他们希望安柔能代他们弥补这个遗憾。
当然,对于学习,他们从不逼迫她,而她也很自觉,不必他们操心。
安柔点点头:“我会的,舅舅。”
舅父夸她懂事,说声“走了”,拐个方向,去行政楼。
安柔松了一口气。
像是心里紧绷的弦,也随这一口气而松懈了。
她生怕被人发现自己那点小心思、小秘密。
是的。每隔一段不长不短、不令人起疑的时间,来“常成打印店”印东西,换句话说,看顾景予,就是她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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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唱一句:我等的肉它在多远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