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空碗晃晃荡荡地走了,临走前不忘拆开才刚封好的锦囊,又扔了一粒糖进嘴里……
我把门窗都关上,将灯拨亮了些,趴在桌上看着那锦囊发呆。嘴里的糖块已经化光了,好像这时才品味出方才的药汁确实是苦的,那种苦与涩曾在我的嘴巴里真实存在过,等能咂出味来时,已经被糖块的甜香味道所掩盖了。
锦囊背面用银线绣了个很精巧的“雅”字,指腹在上面摩挲来摩挲去,我眼前看见的好像不是字而是一只白毛狐狸,有蓬松的大尾与顺滑的皮毛,温顺听话惹人喜爱……想象总是比现实来的美好,这话在河雅身上得到精确充分的体现。
我把锦囊揣进怀里,到架子边找出熟悉的金创药,本来还准备翻出绷带,但想想似乎太小题大做了,走时又顺手牵了瓶用剩的黑玉膏。
我不想欠着河雅的情,虽然她的那点小伤应该与我没有什么必然联系,但好歹……是在我这儿弄上的。
河雅的竹屋里泛出很淡的红光,夜风吹开门窗,满室绸帘随风飘舞。我在她门外站了会,捏紧手中的瓶子,顺了顺气,跨了进去。
我一时没能找出河雅处在什么地方。我极少来她这里,但也知道平日,这些绸帘都是束着的,今日不知为何统统都落了下来,被风一吹飘地颇为凄艳。
我挥开遮挡视线的绸布,慢慢向着发出红光的地方走去。
屋里飘散着甘醇的酒香,我在绸帘的包围中转过身,那风刚巧吹开一片绸帘,我看到了坐在那之后的河雅。
她的身边放着一盏发出红光的宫灯,素白的绸帘因为红光的缘故染上一层红晕,越接近,那红色便越浓烈。
河雅一手搭在宫灯上,另一手两指夹着酒瓶,以头抵墙,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大开的窗外不时吹入微凉的夜风,她在绸帘之后时隐时现。
我把手往身后掖了掖。河雅砸伤的那只手已经被很好的处理过了,洁白的纱布罩在她修长的手指上——她这样金贵,不消吩咐自然便会有人来为她代劳,我又是瞎操的什么心呢?
我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来了,为何一句话都不说?”
酒瓶骨碌碌地滚在地面上,碰到同类,“砰”一声,相交出清脆的瓷响。
河雅重新取了瓶酒,凑到唇边喝着,又迷蒙着双眸看向我:“啊,是你……有事?”又彷佛自言自语般补充道:“你还能有什么事……你不过就是为了……她。”
她喝酒的样子很迷人,晶莹的液体顺着微抬的下巴往下流淌,衣襟前已经湿了一大片。
看她说话条理清晰,逻辑也没有错误,应该是没喝醉的。我想了想,把金创药与黑玉膏都放在了地上,掏出那个锦囊,走到她身边,伸手道:“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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