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珠抬头,对着河雅似嗔亦笑:“错没错是一回事,听不听又是另一回了。”
“你又冤枉我”,河雅抽手她手里的书,“你说那大氅颜色不好,今日我便换了素净的过来,还不够听话?”
离珠也不去夺那书,往椅背上一靠,要笑不笑地望定河雅。
河雅用书挑起离珠的下巴:“来,笑一个。”
我贴着药炉,背过身去。她们如入无人之境,我躲不躲,藏不藏,其实根本没有半点区别。她们的眼里只容得下彼此,哪怕在两人之间硬插进一座山,也只会变为透明的摆设。
仙小妍悄无声息地走到我身旁,歪头牢牢盯着我。我被她盯地不自在起来,心想这人是怎么回事,以前不是连看我一眼都嫌多余的么?
她用脚尖勾住凳子腿,挪到我脚下,不痛不痒道:“坐。”
我胡乱擦擦脸,惊诧地看她,她耸着眉毛压低声音道:“看,看什么看!”
我没往下坐,她似乎也只是随便说说,看我不回应也不勉强,彷佛是漫不经心问道:“心宝方才表现如何?”
“……还可以。”
她就不说话了。
我们木头背景一样杵在药炉之后,而离珠与河雅的对话还在进行。
“这么长时日,你去了哪里?”
“我不在你不习惯了?”
离珠没回复,她此时是什么表情我也不得而知,但河雅立刻拖长了音调腻声道:“我说……我说呀……”
仙小妍咬着牙齿蚊吟:“不要脸。”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也能与她有相同的观点。心里苦涩的很,我并不甘愿在河雅与离珠打情骂俏时充当旁听的角色,可是我不敢动,别说是堂而皇之的跑出去,哪怕是手指,我也不敢移动一下,就连呼吸都是放地又轻又缓的,目光也只在脚尖前方两步之内以极慢的频率游移着。我给自己笼上一层隔离的结罩,看着似乎是安全的,可是只要稍微一动就会裂开,然后碎成齑粉。
我不敢冒这个险。
手臂被仙小妍抓住,我仍是直勾勾地盯着靴面,她摇了摇,我没搭理她,她就特地凑过来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迟疑地把目光移到衣角,将自己逼到这样的境地,归咎到底,也就是因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缘故吧?若是能耐得住寂寞,摒除一切杂念,便不会走到如今这步。
我豁出去般一字一顿:“你说的没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