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青川还是忍不住弄湿了纱布,她哽咽着:“寒枝,我要是一直不好,要怎么办呢?如果我一直不能看到这个世界,要怎么办呢?”
霍华年睁大了眼睛,这段日子的相处里,青川一直是平静的,哪怕有些黏人,却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脆弱地哭出来,她猛然发现,原来青川那平静的表象里,还掩藏着这样的痛苦。
霍华年心头腾地起了火,当然不是对青川,而是对那该死的撞到青川的颜料,她拉着青川的手,急急地写道:“你会好的!不可能不好!”
因为过于急促,青川没懂她写的东西,后来她按住焦急,一字一句地写出来,青川才明白,之后,眼泪流的更凶了。
她完全没说“你如果看不到了那我就怎么怎么样”,而是直接告诉青川,她会好的,这种笃定给了青川很大的力量。
青川虽然在哭,但心头的迷雾,却是在随着哭声慢慢消散的。
霍华年不知道,她急坏了,围着青川打转,像只摇尾巴的小狗,拉住青川的手,不停安慰青川,直到女人收住哭声。
然后,霍华年被靳青川抱住了,那一瞬间她浑身都僵住了,但大约是秋日穿太多的关系,青川没发现她不是秦寒枝,只是有点难过:“你瘦了。”
靳青川是比秦寒枝要瘦些,毕竟少年人的身体,还没完全长开。但她们两人现在身形没有太大的差别,因为秦寒枝最近也瘦了,瘦的有点厉害。
会不会被发现呢?霍华年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然而没等她脱身,青川就凑过来,大概是想亲她的嘴唇的,其实也找准地方了,但关键时候,霍华年偏了偏头,导致青川一口亲在了她的脸上。
一触即分。
青川无奈地笑起来:“亲歪了,果然看不到还是不方便。真希望能快点好起来呀。”
她终于不再悲叹地说自己好不起来了。
她或许也不是执着于要亲吻嘴唇,更多的是想亲亲她的寒枝,所以亲到了,她便满足了,周身洋溢着“喜欢”的气息,而霍华年被她亲了这一口,哪怕躲开了关键处,却也整个人都傻掉了。
青色窗帘被风一寸寸地抚摸着,轻微舞动,高高的天花板上,灯光亮如白昼,墙上的挂钟指到十点整,机械小鸟发出清脆的鸣声,青川自生病以来作息一直十分规律,所以此时,坐在客厅里的人,只有霍华年。
她在那里呆了许久,脸色苍白着,去天台给秦寒枝打电话:“我不想继续了。”
秦寒枝正伏案办公,闻言,稍稍地偏了偏头,看向外放的手机:“怎么了?”
霍华年想起那个吻,心中刺挠一般,可她即便任性,也知道这不能跟秦寒枝说,便只坚持道:“不想就是不想了。”
秦寒枝揉揉眉心,掩住连日辛劳的疲惫:“华年,我这边就快步入正轨了,你再辛苦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