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轻轻地,我轻声叫着他,他应声微微转过脸来,在于我对视的那一秒,兀地,我发现他的眼中渐渐蓄起了泪水。
心中说是震憾也不为过,虽然我告诉自己这很可能是老爹刚醒来觉意还没过所致,可这确也是第一次,我看见老爹“哭”。
“他有话跟你说。”季枭站在老爹床边不远处,无甚情绪地提醒我道。
于是我连忙凑到老爹跟前,甚至情不自禁地,我握住了他的手。
他拉住了我,力道虽不大,但确确实实是拉住了我,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发出不甚清晰的音节,我慢慢在心中拼写着,听见类似于“相片、卧室、公馆”之类的话语。
待我想跟老爹确认一下的时候,医生却在这时候打开了门,他叫我们出去,“病人现在说话很困难,需要静养。”
走廊内,一时间我跟季枭两相对无言。
“老爹好像需要照片,我是不是应该回喻家拿给他?”
季枭盯了我一眼,眼神中有那么几分对我的嘲笑:“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想让你回喻家看看那张照片,你母亲的那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公馆里面也有。”
什么?公馆里也有?我怎么不知道。
我讶异的眼神像是极大程度上地取悦了季枭,他抬了抬下巴,“以前你不是经常罚我打扫卫生么?杂物间里面东西挺多的,每一个我都翻出来看过,有那个女人的画像……好吧,要是你觉得有必要,可以把老爷子房间里那张拿过来给他,反正晚上,医院里只能留一个看护人。”
他的意思是今晚上他要看护老爹么?我讶异于他如今的变化,印象中,他明明应当痛恨着老爹才是。
没有与季枭争辩,我想在老爹看来,季枭也是的确是负责看护他的最佳选择。
走出医院,我打算第一时间回到喻家大院,我想,我或许的确是应当找到那张已被季枭提及多时的相片,再将它亲自交到老爹手上。
回去的路上略微有些拥堵,加上开始下雨,闷在车子里的感觉是说不出的难受。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自我脑海中闪过,我感到几分错乱,同时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回忆起大哥先前对我说的那番话,明天早上见面么?可因为老爹出了事,下午的时间已经被占用,到了此刻,已经是晚上了。
要去见他吗?理智告诉我应该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可季枭的告诫又如藤蔓一般紧紧缠绕在我心中。
大哥的电话就是在这时打来的,不得不说,每一次,他来电话的时间都如此地凑巧。
“喂?”
“小灯,”电话那头,我听见大哥含着笑意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是……”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死了吧?”没想到这个时候大哥竟还有心调侃,可我是真的笑不出来,今下午在老爹身上发生的事情令我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我感到我马上就要将老爹的境况说出口了,但这时候,合适吗?就算大哥立马回到老爹身边,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