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千回百转,实际上却只过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身躯是怎么动作起来的,老实说我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的身躯老老实实地走向衣柜,柜门下方的地面,凌乱不堪的,是昨晚被我扔到地上的、季枭的西装,我绕开它们,打开柜门,从昨晚上张管家挂好的那几件中,挑出了一套我自认为最适合他的那一套,而后转过身,走到他面前,单手递到他眼下。
季枭没有对此做出任何表示,只平淡地接过,好像这不过天经地义、是世界得以运转的自然法则。
转过身不再去看他,不知为什么,我心跳得厉害,背上也止不住地冒出冷汗来,我十分明白那种感觉,那是将灵魂出卖给恶魔的心虚与紧张,身体的本能正控诉我,要我不要这么做,可是……
“确定要让我的衣服就那样散在地上吗?”季枭的声音沉沉的,拿足了主人的做派,甚至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胁迫感。
也不知是在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将自己的脾气也顺道卖掉了还是怎么的,我深吸一口气,竟就那么一件件将那些衣服从地上捡了起来,四个月,我不停告诉自己,四个月而已,忍忍就好了。
“我会交给张管家要他处理。”我的声音是平淡的。
“虽然我想要你亲手处理,但看你今天表现得不错,算了。”说着,季枭略一抬手,我竟瞬间明白了那是要我过去的手势,“帮我系领带。”他说。
走上前去,我站着,他坐着,这个姿势系领带其实不太方便,天知道当那根带子环在他脖颈上的时候,我有多想就这样狠狠勒死他,可我内心不断重复着,四个月,四个月,忍忍就过去了。
“这件事不能被其他任何人知道。”我低声警告季枭。
季枭笑了笑,像是在嘲讽我的好面子,又像是对我连尊严都不要的贪心嗤之以鼻,他说:“放心,只在我们两个的时候。”
领带系好,我立马后退同他拉开距离,他也就那么人模狗样地站起来,这时我非常希望置身公共场合,我甚至希望以后我和他就不要在私人场合见面,这样我也就不用……
然而就在手触及门把的那一刻,季枭伸出的手臂又生生将我们关进了房间里,他在我身后,我只觉得他的声音离我很近很近,那低沉的嗓音混合着湿热的气息,仿佛就在我的耳边:“你还没叫我主人呢。”
什么?
“我说过的,四个月时间太短,得叫主人才行。”
那种被恶魔催逼着出卖灵魂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我意识到这是一个完全不平等的交易,一切的规则都由他来定,衡量的尺度都是他个人的主观。
这一点也不公平。
可是,不这么做的话,公馆该怎么由我一个人攥到手中?季枭虽是个强盗,但也能勉强算作是一个有原则的强盗,四个月而已,四个月,刚刚我都那么做了,不就是两个字而已吗?有什么好说不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