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我依旧会偶尔幻想那么几个如果。
如果我能早哪怕一点点做出决定,哪怕只在日期选项往前点上那么一天,事情的结果是否会不同?
如果我能在起疑的当天拨通了林女士的电话,威胁也好劝诫也罢,或者搬出五妹要她回原本的城市为自己女儿的考试加油,事情的结果是否会不同?
如果我和东思远未曾跨入那家酒店,那些人是否就不会狗急跳墙地选择跑路,而那老鸭子是不是也就不会被揍得半身不遂,那么最终他也就没有理由要五妹的母亲照顾……
然而事实就那么鲜血淋漓地摆在眼前,叫人不得不去正视。
忘了说,尚还在轮椅上的鸭子姘头,也死了。
大约是因为虽然他受着林女士的照顾,却仍旧无法改变自己身为鸭子的本性,晚上坐着轮椅去约见当地的一些陪酒女,回家的路上应该是轮椅坏了,被卡在半途,不得已又联系林女士请求她自己脱困……
前去营救的林女士大约是因为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两个人在路上争吵起来,据当时的路人说,他们二人在大街上吵得格外凶狠,双方都对彼此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
“类似于‘我本来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女的说‘我为你放弃了那么多,你竟然还这样对我。’,男的回‘难道我在你身上花的时间还少了吗?’然后就是‘狗东西’‘贱女人’之类的……”
当然最终林女士还是将轮椅推回到他们现在的“家”,那鸭子大概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理所当然地又用最寻常的口吻吩咐林女士服侍自己,直到一把尖锐的水果刀自背后捅向了他的脖子,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这样身体前倾,自轮椅上滑落了下去。
“林女士有精神类疾病史,因为她现在已经自杀,所以我们尚不能确定动手的时候她究竟有没有出于发病状态。”
我从当地警察口中了解到了这些。
胸中闷闷的,一时间我有些恍惚,一想到五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的考试就在两天后,我心中生疼,竟难受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不知道这时间究竟该说是巧还是讽刺,这对夫妻或许到最后都没有哪怕一刻的时间为自己的女儿着想过,我知道我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让五妹知道这个消息,出于对她的尊重,我请求警方将林女士的尸体暂且保存,为了方便后续事宜的处理,她会被搬到她原本常住的城市。
至于那只老鸭子的尸体……我不会去理睬它,甚至看着它就感到一阵冰冷的不适,看着他这张令我莫名感到淫邪并且死不瞑目的脸,我扭过头,决心将他的事情交由季枭派来的人处理。
听说最近喻家实在是忙,所以电话中,我就要求季枭将这件事全权交给我处理,但最终季枭还是派了手下的几个人很快赶到这里来,如今算是成为了帮手,也好。
指认完尸体安排好后续事宜后,我就坐上了季枭那边派来的车,打算先回去见五妹一面,其实拢共在这个小城市也就呆了不过大半天的时间,但凶案现场和警察的叙述对却令我感觉这一天过得无比漫长。
坐上这辆车,我就会回到原来的地方。
其实,我犹豫过自己究竟要不要坐上季枭派来的车,但最终,抱着“就算坐了又能拿我怎么样”的心态,我还是故作轻松地关上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