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我和大哥都未曾挑明我们之间的关系,亦未曾将前世的所有事情都拿出来一件件说明,我甚至觉得,对于我的背叛,其实他早已心知肚明,或许他并非疏漏了对皇宫内的看守,而只是在得到答案、想起所有的那一刻,大哥骤然间失去了斗志罢了。
我凝望着书桌上、鸟笼中,那仿若睡着一般的爱枭鹦鹉,缓缓地,我打开了鸟笼,想让它飞起来,飞到窗外去,飞到所有人都见不到的地方,潇洒自由地……
可它终究还是成为了毫无生气的玩具鹦鹉,甘愿永远留在樊笼中,就那么沉沉地睡着。
虽然知晓了那么多,但该进行的行动,还是得继续进行下去。
三弟离开皇宫的那天晚上,可谓畅通无阻,我记得同他分别时他抓住我手,整张脸都皱在一起的愁苦样子,“灯哥,我会让季枭早点来接你的,你再多忍几天。”
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三弟不像大哥,他终究未能恢复自己的意识,不过我想,这样对他来说反而倒是好事吧,他这样的人,原本就该在优渥的环境里,一直无忧无虑地活着。
后来,原本应当隆重举行的登基盛典并未如期展开。
京城逐渐繁乱的时局终于穿过了厚厚的宫墙,进入到了宫中人的耳朵。
我这时才知道,原来季枭所率领的军队已经开始尝试从城门外突入,而载着三皇子的车队则一路骑着马向北走,沿途不断散布着太子弑君的言论,就这样一呼一应,竟开始有不少省市的军队打着“为先皇而战”的旗号跟随着季枭的步伐一路奔向京城内部。
消息传来当天,太子面色沉静地到我寝宫中来找我,我不知道他的禁军已经同季枭的军队打得怎么样了,我只是困惑,面对我这个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背叛者,他为什么还能露出这么温柔似水却又带着几分坚决的神情呢?
没有身着皇上的龙袍,他穿着自己尚还为太子时常穿的衣物,他拉住我的衣袖,轻声对我说:“小灯,如今你是我唯一能够信任的人了,我母亲宋氏一心想同我一起死在这里,可我无法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因为我经受不幸,现在我就安排马车悄悄带你们出宫,只挑两三名得力的助手便可……我知道你同季枭的关系,我不求别的,只求马车被拦截住时,你尽力保住我母亲的安全,可以吗?”
那一刻,我的眼泪流了下来,他知道,他果真什么都知道,可事到如今我还能开口同他说点什么呢?大哥是一个有气节的人,我不可能求他与我们一起仓皇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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