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一日——
“立嫡?”
那带着笑意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清晰的传入了宫殿中每个人的耳中。
紧接着是谁的喝骂痛斥,是父皇?还是太子?
商十颤了一下,那恐惧如有实质地压了上来,他嘴唇翕动着试图吐出一个“别”字:别说了!照他说的做!!不然……
那喝骂声戛然而止,只余下了一点类似于脖子被掐住的气音,商十回忆中的场面已然模糊不清,但是那片刻死一样的寂静却还如此印象鲜明,而同样记忆深刻的是那最初蔓延开的血腥气儿。
片刻之后,那轻笑地声音重又响起。
“这下子便没有嫡了。”他这么说着。
然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在殿内那一声声陡然变得急促又沉重的喘息声中,那人仿佛恍然忆起一样,“我倒是忘了。除了‘立嫡’之外,似乎还有‘立长’这一说。”
在几声仓促又惶急的抽气声中,有谁怒喝了一句,“你敢?!!”
那人当然是敢的。
哭嚎声、求饶声、啜泣着认错恳求……这整殿本该有着最尊贵身份的、天下最体面的一群人这会儿却全无形象地哭嚎着跪求这一条活路。
但使大殿内的血腥味却越来越浓,越来越重。
屋外的冷风呼啸,鲜血从那还留着一道缝隙的殿门处向外溢出,在不知何时已落上一层薄雪的地面上洇出一道刺目的赤色的痕迹、那范围越来越大。
最后,那双漆黑的仿佛看不见一丝光的眼睛转向了他。
冰冷的、摄人的,那是商十此前从未经历过的恐惧。
——濒临死亡的恐惧。
本能升腾的求生欲,让商十做出了这辈子最快、也是最正确的一个选择。也正是这个选择,救了他一命。
那极度惊恐之下,理智好似和身体分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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