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子脸色黑中都有点发青,他沉声,“怎地?散课了还不走?得让我这个先生请你们出去不成?!”
学舍内的诸位学子这才如梦初醒,齐齐行礼拜别先生,一个个规规矩矩走到了门口,然后……拔腿就跑。
刘夫子:“……”
他手里那柄戒尺差点被自己生生地掰折了。
成、何、体、统!!
杨孤鸣倒是留到了最后,一直等到人走完了,才缓步上前深施一礼,“夫子。”
见是这个让他颇为满意的学生,刘夫子脸上的神色才稍稍缓下,他点了一下头,示意他有何事直说。
杨孤鸣似是踌躇了一下,才下定决心一样开口:“就学生这几日去听的课,方夫子学问是极好的,不仅熟习经学,就连政事上也颇有见地,只是为人豁达些、不拘小节。夫子……恐怕是对方夫子有些误会。”
杨孤鸣因常上前请教探讨,对刘夫子还是比旁的学生更熟悉些,他知晓刘夫子虽严厉,却实在面冷心热,平素也最敬重有才学的人。而方夫子虽然年轻,但是学问却已经极好,课堂上各种名家典籍信手拈来,讲起学来也是旁征博引,绝非一开始书院里传言的那等走后门来的人。
杨孤鸣觉得刘夫子到现在对方夫子还如此不喜,应当就是听信了那些谣言,所以才产生了诸多误解。
听得学生这话,刘夫子却只冷冷地哼了一声。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
有如此天资却不好好治学、以期更进一步,反而整日家和学子们闹成一团,如此能有什么进益?——荒废!都荒废了!!
再者他那课上都是什么荒唐样子?!学子竟然当堂随意插言,师长没有师长的样子,学生没有学生的礼节,尊卑不分、长幼不明,动辄笑声传于舍外,哪有半点治学的严谨?!
——半点体统都没有!
杨孤鸣看刘夫子这个表情就知道这误会还没有解开。
他本想再劝解几句,就比如说让刘夫子听一听方夫子的讲学,便自然真相大白、谣言不攻而破。只是话到嘴边,又想起方夫子那别具一格的教学方式,只能重又咽下去,依照两位夫子的性格,恐怕刘夫子真去听了才会弄巧成拙。
而另一边,那些恨铁不成钢的话,刘夫子到底不会在学生面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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