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郎臣深知狐旬的狡猾——她在狐旬的手上几乎丢了命;任凭狐旬说什么,她也不可能不防一手,虽然这样显得她毫无风度。
她冷笑了一声,握在USP上的指节因为克制而用力到泛白:“我真的好恨你。”
郎臣那红得像晚霞的耳朵一下子抓住了狐旬的目光,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想去捏一捏对方的耳垂,却被郎臣一把打掉。
“那天……在帝国大厦,即使夜莺她们没有突然闯进来,你一定会杀了我的,对吗?”
郎臣盯住了狐旬,双眼中赫然射出锐利的芒:“我要你认真地回答我,狐旬。”
狐旬的瞳孔微微一缩——她曾经的确为了刺杀郎臣苦心谋划,但却得到了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后果;每每回想起来,狐旬都忍不住暗地里对自己说“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啊狐旬”;但在今晚来找郎臣之前,狐旬就已经下定决心,即便这这件事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她也一定要勇敢地承认它,面对它,面对郎臣。
少许的沉默后,狐旬回视郎臣的眼睛,坦坦荡荡地承认了:
“是的。”
轻飘飘的两个字,让郎臣感到一阵轰响——
她全身的血液不断往上涌,冲刷在血管壁上发出排山倒海的愤怒回响;
但与此同时,她又感到了一种莫名的轻松,好像终日思索的难题,终于得到了答案而醍醐灌顶。
郎臣的眼神重新变得冷静而柔和,她盯着食指中间那一勾冷月般泛着金属光泽的扳机,嘴唇抿起一抹疏离的笑意:
“你可真够无耻的,狐旬。”
“不过也多亏了你这份无耻到极点的坦荡,我们之间交流也不用太费功夫。谁叫你那么干的?为什么?”
狐旬眨眨眼,讽刺地笑起来:“郎臣,我从没想过瞒着你。从第一次正式见面起,我就告诉过你,我是清理部的杀手,干的是全帝国上下最不光彩的活儿。所以你也一定知道,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我的第一要务是拉拢你——拉你进帝国清理部,如果不行的话,就杀了你。”
“我也和你说起过,我的日常就是干活儿、挨罚。
但和你接触之后,我觉得不干活儿、不挨罚的时候也挺有意思的,其实主要是和你呆在一块儿有意思。我的任务原本有两个月的期限,但一个多月过后,”狐旬的瞳孔黯淡了一下,“我很需要杀了你换取一些……一些机会,我就下定决心要杀你了。”
她睁大眼睛,坦荡地直视着面前属于她的罪孽,又强调道:“是我要杀了你的。”
郎臣一愣。
心思敏感的她已然察觉出了狐旬这份无耻底气掩映下,某个秘密的气息——
很显然,面前这女孩正企图用自己那坦荡到堪称无耻的强调来掩盖一个秘密,却使得它欲盖弥彰。
郎臣直视着女孩的眼睛,锐利的眼神如柳叶刀泛着银光的刀尖,直欲一把挑开女孩的心脏,查看包藏在最深处的秘辛:
“一些机会?”
狐旬有些慌张地眨了眨眼。朵茜妈妈是她内心深处最不可触碰的秘密,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即便是和帝国签下合约时,关于朵茜的信息也是一纸空文,全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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