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里有条狗趴着拼命嗅,呼哧呼哧喷气儿。
桂喜抚着挺肚,鼓起勇气才要握住门钹,哪想却听“吱扭”一声,门从内拉开。
开门的是个女子,同桂喜差不多年纪,圆脸儿,大眼睛小嘴,肤色白里透红,做妇人打扮。梳元宝髻,斜插一根莲花式银簪子,穿青布衫儿、樱草袴子,不曾裹足,踩一双酱色葱白线锁边的布鞋,小腹微微隆起。
“这位太太找谁?”女子满眼陌生地上下打量她,狗儿摇着尾巴在脚边打转,被她呼喝一声赶走了。
“我来找乔玉林。”桂喜勉力笑问:“他在吗?”
“你们一定是旧识!”女子很热情,让进门来:“他现在不叫这个名,改姓潘,单名一个樨字。”
许锦要在门外守着,桂喜随她走入院中,种了一株柳,一竿竹,一丛花,墙边有一个酱黄描龙大缸注满清水,几只鸡溜达着找草籽吃,地面洒扫的很干净。
她脚底踩到一泡灰白发稀的鸡屎,女子歉然的要找布来给她擦,桂喜只是摆手:“不怕,我也是苦人家出身。”
左面是厨房,右边应是净房,听得哗啦啦流水声。
待进了正屋,共两间,一间是客坐,通着另间,荡下竹帘子隔着,除桌椅等简单摆设,再没其它。
女子执壶给她斟茶:“我家爷才回来,正沐洗呢,你稍坐会儿。”
“不赶时间。”桂喜吃了一口,很苦涩,遂淡笑问:“不知该如何称呼你?”
那女子拿来一柄蒲扇给她,也笑道:“我是他媳妇,你直接唤我潘玉就好。”又看向桂喜的肚子:“这几个月了?”
“快满六个月,你的大概有四个月罢?”
潘玉“嗯”了一声,笑眼弯弯:“正好四个月。”
又说了会话儿,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玉儿,我的白褂子在哪儿?”
脚步窸窣响动,乔玉林赤着胸膛跨进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