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您呐,今儿下雨,客房早满了,刚来几个过路的,都在后头柴房窝着哩!”店小二手脚麻利地将碗筷收好,堆出一脸善解人意的笑:“可是要给这位姑娘安排夜宿?您二位看着这么相熟,不如将就着挤一晚得了,大家都是姑娘,没什么好避讳的,您看可是这个理?”
青蝉心如鹿撞,暗啐这个店小二,着实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虽然她也不是没与姜无忧一同过过夜,但今时不同往日,过夜岂是他说的那么轻松?
再看姜无忧,姜无忧自认只说了一句,可那店小二就叽里呱啦扯出这么一大通,竟还自以为是的将青蝉的住宿安排了,她不悦地看着他,他见风使舵,脚不沾地地跑走了,临走还反手将门关了起来!
青蝉半垂着头,拿余光偷偷观察姜无忧的脸色,对方无疑没觉得“大家都是姑娘所以将就挤一晚”有什么道理可言,她浑身上下都写明了“我不乐意”。
很好、很好,起码她们在这一点上还是达成了共识的……青蝉呼出一口气,但心里这么难受又是怎么回事呢?她从没想过要赖在姜无忧这里过夜,但姜无忧这样不愉悦的表情,还是狠狠刺疼了她——就是拿出衣裳给自己换,姜无忧也够勉强的,只是因为自己太兴奋,所以选择性地忽略了。
青蝉彻底垂下了头,抢在姜无忧最终宣判之前,识相地朝外走:“我还是去铺子里吧,反正离得近,有人守店也能相互照应着。”
她走到门边拉开了门,姜无忧都没有出声挽留。青蝉看着身上的白衣,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对姜无忧道:“姜大人,今夜麻烦你了。既然明日要回白鹤城,我与他们道了别,就来这里跟你汇合。”
姜无忧听到这里,脸上闪过电光火石的恍悟:“……不必麻烦。”
她微微拧着眉,静了静,才用一种不缓不慢的,无可挑剔的淡漠语气,说道:“就在这里歇着吧,反正明日要随我回白鹤城。”
……
屋里熄了灯,青蝉认真听了会儿雨声。……雨声在哪里呢?为什么除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她听不到别的任何声音?
青蝉侧头,往身边看。
姜无忧与她并肩躺着,呼吸轻轻的,好像已经睡着了。
青蝉有些晕乎乎的头重脚轻,她带着点儿讨好,小心翼翼问:“姜大人?你睡着了吗?”
姜无忧没有说话,青蝉干脆面向她侧卧,双手合掌乖乖枕在脸颊下,一眨不眨盯着姜无忧看。黑乎乎的她也看不清什么,便腾出一只手,迟迟疑疑靠近姜无忧的肩膀位置,轻轻戳了一下,又闪电般收回来。
姜无忧:“要睡地上吗?”
青蝉:“……明明没有睡着呢。”
姜无忧无语地瞥向青蝉,却正对上她的笑靥如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