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勉扬从来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坦白,甚至更多的,他想把还没来得及燎原的火苗熄灭在开始,自己只要安安静静在肖琅身边看着就足够了。
在不知道肖琅的想法下,把隐秘的情绪开诚布公无疑是种隐形的逼迫,告诉了他偏离原本正常人生轨迹的路。
两个人不得不面临同样的选择,如果肖琅同意,他们就走上那条没有想过的路,如果不同意,他们二人将处于尴尬之中。
苏勉扬自知不是个不求回报的人,他要的不仅仅是心意的传达,他还想要向肖琅索取关系。
如果肖琅不给,他大概没那么宽容。
“你别这么看着我。”苏勉扬说。
肖琅依言移开了视线,看向了窗台上的一盆虎耳草。大约是察觉到了春天的缘故,绿植心形的叶正从暗淡中慢慢恢复明艳,它缓慢地生长着,渐渐地舒展开了身体。
窗户不知道被谁打开了条缝,绿植的本能驱使虎耳草伸展出并不强壮的茎叶,努力向缝隙那边攀爬生长,它弯曲了原有的生长轨迹,想要追逐外面的阳光与空气。
肖琅抬手,把窗户打开的那条缝隙彻底关紧。
“肖琅,之前那个问题我没听到回答,想再问你一遍,”苏勉扬深呼吸了一口,他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有勇气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肖琅的心跳快了几拍,他不傻,在火炉旁边待了这么久不可能感觉不到温度,意识到苏勉扬的意图,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肖琅还是选择装糊涂,他低垂下眼睫,把问题原封不动地还给了苏勉扬,“那你呢?”
“有,”回答的时候苏勉扬看着肖琅的脸,说出了肖琅不会问出口的后半句话的答案,“你。”
苏勉扬轻声说:“我喜欢你。”
苏勉扬设想过这句话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唯独不是在今天这样的情景下。
无法形容把一直压在心底的喜欢终于说出口的情绪,苏勉扬没想到“我喜欢你”居然是这么简单就能说出口的四字,多日以来背负着的困扰被一把冲动的火烧了个干净,与逐渐滚烫的脸皮相反,他的心情轻盈了许多。
“我认真想了想,确定是真的很喜欢你,不是对其他朋友的那种喜欢,是我这十多年来一直没有过的喜欢,或者应该换个说法,”苏勉扬顿了顿又说,“你是这么多年来我喜欢的第一个人,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苏勉扬期待地看向肖琅。
“......”肖琅仍然沉默着。
苏勉扬试图从肖琅的微表情中窥见对方的内心,但无奈肖琅的神情过于平静,好像他只是在说一件不痛不痒的事情。
于是还没来得及点燃纱窗的火柴失手落地,火焰在冰冷无情的水泥地上不甘地叫嚣了几声,挣扎而又挣扎,终究归于平静,只留下烧焦的火柴棍被无尽的黑夜彻底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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