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错误,擅长谋略的房玄龄总是不肯犯的。
杜如晦平日里谋事斩钉截铁,此时也是期期艾艾,说不清楚,他苦着脸道:“殿下,此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端的只看一个选择罢了……从天下万民来看,当然深盼秦王能解万民倒悬,破釜沉舟,从亲情孝道来看,势必不能如此,降了吴朝至少生命无虞,皇上被封了个忠顺侯,殿下也可得一个安乐伯什么的贵爵……”
说到这里,杜如晦再说不下去了,他看到了李世民要吃人的眼睛里透着丝丝凶光,心里一寒。
在李世民的眼中,自己麾下谋臣如雨,战将如云,更兼兵精粮足,怎么可能就此抛下大好基业?
只得一个什么安乐伯,怎能甘心?
他心里已然悄悄恨上了杜如晦:”好你个杜黑脸,敢劝我投降,如今形势艰难,暂且不同你计较……”
李世民收敛眼中凶光,重新挤出一丝微笑,悲凉叹道:“想我天策府,从军不过千、将不过三,直至如今二十万兵马雄踞中原,创下大好局面,在座各位无不是惮心竭虑,费尽心血,又怎么可以就此舍弃?今日局面,还请诸位多多出谋划策,不吝赐教?”
他神情十分诚恳落寞,眼角湿润,一股英雄末路的悲凉涌上所有人的心头。
静了一会,底下一位长须中年突然抬起头来说道:“殿下勿忧,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自古龙争虎斗,当局者迷,跳出局中来看,天下如棋着着新呐!”
“怎么说?鲁国公请讲。”
李世民眼皮一跳,他心里早就有个想法,但却不能自己说出来,不然就会大失人心。底下文臣武将都是精得跟鬼一样,又是个个装糊涂,没有一人能为主分忧。
很可能,他们也是知道的,只要谁提出这个计划,当会千夫所指,死无葬身之地。
关键时候,却还是相交于青萍之末的刘文静靠谱,听他语气,似乎要说出自己想听的计谋了。
“请放心说来,无论所言为何?世民绝不怪罪!”
李世民擦了一下脸上泪痕,温和笑道。
刘文静很早就支持李家父子起兵,为唐王朝建立很大功劳,跟李渊也有着姻亲,因此平日里有些恃功而骄,好在这不算什么大事,李渊倒也能忍得了他。
但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这位虽然做了宰相,也做了吏部尚书、封了鲁国公,却不改初衷的死心塌地跟着自家二儿子李世民。
皇帝尚在,太子也在,你一个朝庭大员尽心辅佐二子是几个意思?
李渊心里一怒,刘文静就悲惨了,他干脆被发放到了天策府中,闲置起来,美其名曰效力军中。
他当然心里不满,不过也无法可想就是了。
此时冒着无穷风险向李世民献此毒策,也是拼命下了血本了。
“秦王,河北窦建德被连根拔起之后,他手下大将可是有那么一些流亡在外,更有几万残余兵力,不可不察啊。”
“你指的是刘黑闼等人?”
“就是,听闻这些反贼攻城掠地、不事生产,兼且来去如风,他们的兵力倒不算什么,但骑兵众多,却是很能跑,听说跟塞外有着勾结。”
“哼,那算什么?区区贼寇而已,有我那三千精兵扼守要道,无论他们怎么勾结也是翻不了天。”尉迟敬德黑沉着脸,恼怒说道。
“呃……”
刘文静看傻子一样看着尉迟敬德,李世民也是心里一堵。
其他人全都低下头去,不发一言。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只有尉迟敬德心思粗狂,却没有理解。
看着李世民心急如焚,又不好亲自说出口的模样,刘文静洒然一笑道:“尉迟将军这等虎将,当然得正面对抗吴王麾下势力,这才是用兵之道。”
“如此甚好!”李世民抚掌大笑,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
众人看着两人做戏,只能捂着鼻子象是吞了一只苍蝇一般的附和道:“如此甚好。”
一问一答之下,计划就很清晰了,把尉迟调开,派暗子说动刘黑闼引突厥南下……
当然,其他兵将都要退守南线,至于理由吗,那是现成的。
“吴王贼军势大,他既然攻伐长安,断我等根基,我们就兵发洛阳,争取一日而下。至于怎么对付无双剑,你们有什么想法?”
“禀殿下,听说日前高句丽傅采林现身中原,还有突厥武尊毕玄也已南下,据可靠消息,是知道无双剑击败宁道奇之后,两人见猎心喜,正筹谋决战呢。”
说话的是长孙无忌,却是李世民的妻兄,更是他从小交好的朋友,此时用计又狠又毒,却是帮着李世民解决了心头隐忧。
“好!打虎还需亲兄弟。”李世民心怀大慰。
放突厥狼骑入关,再派人说动两大宗师联手于军阵之中伏杀无双剑,这事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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