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一刻钟前,火光闪耀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芝麻香味,那是老樟树前一座石拱内传出来的。》
石拱呈五方棱角状,上面有着细密孔洞,飘出一丝淡淡看不清晰的青烟,香气直飘里许,让人心旷神怡。
如果有明眼人在场,就能知道,这味道是佛前燃烧的香油,也就是最良品的芝麻炸出来的精油。
传说常闻此香能增慧悟性,益寿延年。
稍远处,就是一栋三进三出的阔大院子,占地足有几十亩大小,整修得清新雅致。
庭中花草处处,就算在夜色之中,也透出一种江南柔美。
一看就是高人逸士所居。
门前牌匾没有写上姓氏,而是简简单单的有着两个铁划银钩的金字。
【神居】
这是金华最有名气的书法大师魏博陵手书。
如果说前院仙气缈缈,道韵悠悠,后院就不一样了。
一个满脸橘皮,身材稍显富态,眼中射出阴寒冷光的老太婆瘫坐在雪白貂皮太师椅上面,身子斜倚着。
身后两个少女正在帮她捏着肩膀,脚下还有两个眉眼凶恶、满脸横肉的大汉正在帮她捏着脚丫。
这老妇人就是王道婆了。
她身上绫罗在灯光中闪着各色华光,显然最好的织造所亲身裁制,连屋内的地毯都是极上等的羊毛。
这位一看就很是有福的神婆此时眉毛倒竖,眼神闪烁,显然心情很是不好。
“王刚、王烈,你们就没打听清楚,那宁家老虔婆是不是请来了什么道士和尚?还是说,你们这些天一直呆在飘香苑里,乐不思蜀了?”
这话阴冷中透着杀机。
两个彪形壮汉全身发抖,忙跪伏在地。
右臂纹着虎爪的壮汉惊慌说道:“干娘,冤枉啊,这几天孩儿一直在城北谋划,有希望从白虎堂手中抢下乌衣巷,为干娘开疆拓土,怎么有心思吃喝玩乐呢?您不信,看看我都瘦了。“
“是啊,是啊,干娘,真没有偷一点懒。”
胳膊上纹着血龙的壮汉也是谄笑道。
他偷眼看了一眼王道婆,见对方面色稍显缓和,忙趁热打铁道:“其实依孩儿看,宁家如今败落,连看病的银子都拿不出来,又哪来的钱财请动高人?就算是有哪个野道不开眼,干娘的护法神将一出马,那还不是全部诛除,手到擒来。”
“嗯,有点道理。”
王道婆点了点头。
“那宁家小儿竟然敢捣毁章台神分坛,真是狗胆包天。若不整治得他家破人亡,怎能震慑世人,本想让他全家痛嚎三月而死,可现在却顾不得了。”
她站起身来,走到身旁不远处的一个半人高的黄铜大瓮前。
想了想,就咬破指头,滴了一滴鲜血在坛顶血纹之上。
“吼……”
一声狂吼响在几人灵魂深处,
随着黑色阴风在屋内卷起,坛顶突然出现一只芭斗大小的虚幻头颅。
这东西头发冒着绿色的火焰,像蜡烛一样燃烧。
两只眼睛一个生在顶门上,一个长在下巴上,鼻子好像蜗牛的触角,伸缩不定,一张阔嘴露出森森獠牙,让人看着心寒。
“护……护法神将。”
两壮汉看着这头怪物出现,吓得牙齿打磕,连忙伏低身子,生怕惹得怪物注意。
“什么护法神将,这是夜叉,最喜吞食生人了。再过不久,它就能突破行地夜叉,到时也不怕有什么道士和尚不知死活前来找事。”
老太婆伸手抚摸着怪物头颅,好像摸着绝世珍宝。
“就是,有这夜叉神将在手,干娘所向无敌。”
王刚王烈两人心头一阵心悸,偏偏又得装成很是恭敬欣喜模样拍着马屁。
“敢伤我小鬼,那就不跟他玩了,只等子时一到,阴气最盛的时候,就让我这宝贝去宁家,把他老老小小全部吃光。正好,上次在孙家,它还没吃饱呢。”
王刚算了算时辰,知道此时已是亥时,就是说还要一个时辰。
老太婆桀桀怪笑起来,突然又道:“王刚王烈,你们把手腕割开,放点血给它吃。”
“啊?”
两兄弟面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啊什么?不愿意吗?”
王道婆眼神变得冰冷。
“愿意,愿意,能为干娘做点事,是我兄弟的荣幸。”
王刚连忙扯了扯王烈衣服,强笑道。
当下,两人硬着头皮上前割腕。
等到夜叉吸饱了血,把丑陋凶恶的头颅缩了回去,他们才松了口气,脸上已是没有半点血色。
王道婆似乎深谙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的道理,她脸色变得柔和,笑道:“这次就算是惩罚你们办事不利,不过,也不白让你们忙活,等我空闲下来,就把那龙虎血纹灌输力量,让你们突破到通意层次,再不会任由白虎堂任意揉捏。
两人一听,心里大喜。
只要身上的雕龙雕虎血纹能提供更强力量,损失一点血,办一些糟心事又算得了什么。
人在江湖,每一分力量的进步,都会换来实质性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