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明显有些紧张,安笙凉凉笑了一声,问道:“都是认识的人?圈里的?”
看着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却始终一言不发,还向她伸着手的男人,她的笑容更加讽刺了:“认识的意思原来是都是你认识的?那圈里呢?你家族这个小圈子吗?”
说完也不等男人回话,转身就要钻回车里。
联系到张缭最近的不对劲,安笙也不想逼他太过,计较太多。但她不喜欢没有边界感,对自己身份认知不清的人。
她还以为,张缭是最安全的那一个。
最后她只是叹口气:“回去吧。”
但还没等她上车,车门便在她面前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身后的男人一手撑在她的身侧,抵在已经关闭的车门上,似乎忽然又意识到情急之下用了多大的力气,这声巨响可能吓着了怀里的少女,连忙哑声道歉: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吗?”
不知道这声道歉针对的,是只有刚刚巨大的关门声,还是也包括,他自作主张将她带回来见自己家人的越界举动。
“没有,我要回……”安笙冷冰冰的回答,被身后男人的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给硬生生打断了。
她隐约听到他喉咙里似乎发出轻微的一点模糊声响,却不成音,紧紧贴着她的比她高出两个头的身躯,此刻却不受控制地细细颤抖着。
他好像变成一块海绵,拼命拼命地挤压自己,才能挤出一个字来:“……能……”
他使劲又抱她一下,顺着脐带又汲取一点力量过来,才有继续挤压下一次的力气:“不……能……”
他深深呼吸着,他知道,如果这次不克服自己,说出自己真正的诉求的话,也许就再也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整整二十八年里,从有记忆起,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向谁主动要点什么。
大多数人孩童时期便天生的会向外界索取,哭着要大人抱,撒着娇要糖吃。
但他总是孩子里最安静、最乖巧那个,给他什么就拿着,不给也不要。对其他孩子看到就会欣喜若狂的那些玩具零食,他也淡淡的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渐渐地,大人们也就觉得他真的不需要,然后再不会主动给他什么了。
而他好像的确不需要什么。不需要被给予任何无关紧要的东西,也可以长大成这副与其他成年人一般不二的样子。
只是有一个历史残留的小问题,在开口索要这件事上,他年近而立,却才开始第一次尝试。
于是他呀呀学语,又成了个笨拙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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