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小亮又不见了,孔小伊慌得六神无主,在电话里只听得到她的哭声。
这回跟上次又不一样,有人在河边捡到了他的鞋。
孔小伊的老家在隔壁市的小山村,工业还不发达,放眼望去哪哪都是小山丘。往好听了讲村子里还保留着历史风貌,往难听了讲就是落后,交通闭塞,对外几乎不通车。
上一回把人找到花了整整叁天,中间还迭加了很多运气的因素。许浅边开车边给许望锦打电话,这一趟不知道要多久,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距离上次走丢不过是半年前,许浅按经验拨通许望锦电话。
“打个电话给黄自超,孔小亮走丢了。”
许望锦那边闹哄哄的,对着电话“喂”了好几声:“你说什么?大声点!”
许浅被一连串的“喂”搞出火气,正想发火,那边突然消停了。
“她喝了点酒,你找她什么事?”
是卫翀的声音,许浅瞬间熄火:“告诉她孔小亮不见了,她知道怎么做。”
卫翀还想再问两句,对面挂得快极了。
许浅打着车灯在寂静无人,连只鸟都没有的村口等了又等,总算等来第一辆车。
从副驾驶上跳下来一个人,冲到她身边“呕”一声,吐了。
“快,扶我一下……”
敢情特地跑她身边吐是这个用处?
许望锦吐完最后一口,骂骂咧咧:“姓黄的孙子开车太狂野了……”
“许浅姐,我跟当地派出所联系过了,他们已经加派人手去找了。”
黄自超扶下鼻梁上的眼镜,看着依旧是斯斯文文,跟狂野二字丝毫不沾边。
“傅洵他们还没到,再等会。”
她话音刚落,车门一开,从车上又下来一个人。
“我来看看有什么忙可以帮。”
卫翀关上车门,走向他们,但他这话分明是看着许浅说的,有那么点解释的意味。
黄自超拍拍兄弟的肩,看向许浅:“这句话的意思是,他虽然是冲着你来的,但你最好装作不知道。”
卫翀还是看着她:“他大脑停止发育很久了,你最好也装作不知道。”
许浅把吐完的许望锦往黄自超边上一推,再悠悠走到卫翀身边:“我们俩的事,我当然不搭理他。”
又不要跟他好,又不停撩拨他,谁做人跟她似的。
卫翀缓缓挑个眉:“还来?”
许浅:“我怎么了?”
黄自超摸摸下巴,小声:“你撩他了。”
“是么?”许浅认真想一下:“那撩到了么?”
卫翀:“负得了责么?”
许浅:“太容易被撩的男人……还是要自己反省反省。”
黄自超小小声站队:“好恶劣的女人……”
许望锦一手搭上许浅的肩膀上,为亲情站队:“还不快反省?两个小垃圾。”
孔家村地势凹陷,冷空气沉积下来,昼夜温差很大。
这会儿耳边传来沙沙的风吹声,就像有一只冰凉的手不断抚在他们身上,几个人出门都比较着急,一会儿工夫便冻得瑟瑟发抖。
许望锦缩着脖子:“老黄,我去你车上待会!”
黄自超扬扬手:“好兄弟一起走!”
许望锦一脸嫌弃:“老老实实暗恋我,别妄想做我兄弟!”
黄自超一脸痛心:“啊!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他往前跑了两步回头,鼻子都冻歪了:“你们不冷吗?”
卫翀再苦苦撑一下:“不冷。”
天气哪有心冷。
许浅也冷,好在车上有件披肩备着,披在身上还好受些,她忍不住瞟隔壁一眼:“你不冷?”
“不冷。”
她对他竖起大拇指:“热的话也可以脱一件。”
许浅说完绕到车边,打开车门,她才上车,副驾驶的车门也开了。
“外面太热了?”
卫翀,端着一张冷脸:“我不怕热,怕寂寞。”
许浅抿抿嘴唇,忍住摸他头的冲动,能在山区的这个夜晚相逢在村口的,都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