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有个停止喷水的喷泉池,占据圆心,辐射出的中轴线通向远处,视线所及之处就是Windfields公园。
席桐和参观凡尔赛宫似的打了鸡血,干劲十足地把厚重的窗帘拉开,让粉紫色的暮光洒进屋子。绣着夜莺与玫瑰的沙发、棕色的叁角钢琴、餐桌上银质的烛台、绿色的陶瓷壁炉仿佛是童话里的摆件,就缺一个从旋转楼梯款款走下的白雪公主。
她跟着孟峄进二楼卧室,又被刷新了眼界——地上铺着一张货真价实的斑马皮,据说是上世纪初从南非运来的。这个卧室是套间,光书房就占了叁十平米,书橱摆着满满的书。
除了孟峄住的这间,其他卧室都上了锁,席桐软磨硬泡叫他打开相邻的几间看,发现每个房间的颜色主题都不一样,但都是欧洲复古主义风格,若不是墙上的空调和按摩浴缸,真叫人以为自己穿越了。
席桐想起一个笑话,让小学生写作文形容长城,想不出修辞,就写了一句话:长城真长啊,真他妈长啊!
她现在就有异曲同工的感受,词汇匮乏得有辱她的职业。
——孟家真有钱啊,真他妈有钱啊!
孟峄去茶水间泡了两杯茶,一眨眼的工夫,席桐就没影儿了,不知道跑哪儿撒欢。
喊了两声,楼上传来回应,他皱了皱眉头,让她别乱跑。
席桐敷衍地嗯了一声,飞快地走马观花。这一层除了图书室,其余都是锁上的小房间,走廊狭窄了很多,墙壁上挂着鹿角、猎人的长矛和鳄鱼标本,恰好太阳落下去,光线又暗了几分,走道两头风声呼啸,吹得白色窗帘飞舞飘荡,她心里突然莫名有点发毛。
这些小房间的位置和二楼不一样,重新划分了隔断,她方向感很差,走到尽头才发现没路了,前面黑黢黢的地方忽然闪出一个白色身影,她吓了一跳,再走两步,才发现是面镜子。
逼仄的走廊里安什么镜子……阴森森的。
她的好奇心终于用完了,不想继续在这里待,走回图书室,依旧没有发现孟鼎夫妇的照片。
这栋楼就像是某个公开的城堡酒店,完全没有主人生活过的痕迹。
下楼时碰上孟峄,他提着个袋子上来,手里握着串钥匙。
“晚上吃什么啊?”她仰着脸问。
孟峄笑了,她不也总是问他相同的问题,“Jason管家买了点熟食和水果,在冰箱里,你热一下再吃。如果还想吃别的,我打电话叫外卖。”
“不用了,我去看看。”席桐咚咚咚跑下楼,她已经迫不及待去探索厨房了。
走廊里静下来。
孟峄打开壁灯,灯在闪,这些年一直没修过,前方的落地镜远远映出他的身影。
他走到图书室,关上门,站在东墙前。
最后一抹余晖从敞开的花窗侵入,斜打在墙壁挂着的木刻上。这张木刻画五十厘米见方,粗粗看去,是中国风的繁复花纹,正方形的边缘雕镂着很小的人物,若是席桐刚才看到,肯定会大吃一惊——
这并不是渔樵耕读、二十四孝,而是东南亚那边的宗教故事,有佛教的舍身饲虎、割肉喂鹰,人物痛苦的表情十分清晰,还有一些男女交欢的图案和骷髅头,属于密宗,整体显得格外诡异。
木刻画的中心有一头狮子,孟峄朝它嗜血的眼睛一拳砸下去。
咔哒一声,书柜后的墙裂开一条缝隙,缓缓向右移动,竟是一扇暗门。
他走进门,正对上一张惨白瘦长的脸。
那是一座耶稣受难像,真人大小,栩栩如生,耶稣的手脚被钉在发黑的银十字架上,流出暗红的血,十字架底部刻着一个拉丁文单词:
resurgam。
复活。
密室有二十平米,一股陈腐的臭味扑面而来,令人窒息。天花板没有灯,地板肮脏不堪,残留着不知道是什么的黑色污渍。墙上挂满了食草动物的头颅标本、刀斧鞭锤和恐怖狰狞的铁面具,四个墙角架着扭曲的眼镜蛇和张牙舞爪的蝎子,地面中央有一个黑色的陶土罐,绘满不知名的纹理,像是某种古老神秘的文字,罐子周围摆着五个瓷碟,残留着白色蜡油。
除此之外,地上还有几个空空的铁笼子,体积可以容纳一只中型犬。
孟峄绕到塑像后面,那儿有几个埋在灰里的矿泉水瓶,颇有年头。
塑料瓶装着几根头发,几片碎指甲。
他捡起来,丢进袋子。
袋子里还有一件衣服。
孟峄走出去,按下机关,合上暗门,关掉灯。
窗外夜幕降临。他在书桌前吹了一阵风,绷紧的嘴角渐渐松开,若无其事地锁了图书室,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缓步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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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普通现言,不搞唯心主义玄幻。
周末有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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