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雨下来到处都是泥泞,花婆时时干净的衣衫此刻被溅得到处都是污泥,可见方才赶来时必定是步履匆匆。
林少泉脚步停顿,审视着她问:“你怎在此处?”
花婆此刻不像命火不旺的老人,精神了许多,她眼眸中似含有千言万语可最终只吐出两个字:“直觉。”
林少泉不愿耽搁,挥手留下标识,“你脚程慢我不能带着你走,跟着标识寻上来。”他足尖一点跃出数步,花婆自他身后呼唤:“道爷——”
林少泉回眸,那老妪双手握住锦囊扣在胸前,她向前倾着身,祈求道:“莫杀她。”
林少泉一路上心里直打鼓,求着他捉妖的是花婆,求他放过妖的还是花婆。还是他想的太简单的,合该听祝义的,先调查清楚再下手。
想到祝义,他此刻期盼祝义就在身旁,为他好好出个主意。
心念方动,只觉一阵劲风擦着耳旁卷过。
已是冷秋那女子好似不知寒般裸露着玉足,嫩白纤细的腿被薄纱裙半遮着,似天宫灵池仙雾笼罩的玉树。
祝义一头青丝未挽,迎风而舞。她足背勾着身下龙鳞,双手环抱着未生双角的龙首。
“我就说那小道往这面来了,果然如此。”娇俏龙女施然跟在其后,她双臂环胸一副瞧热闹的模样。
祝义从应廉身上下来,几步之间竟踉跄了一下。林少泉早就扯了身上道袍,在祝义走来时为她披在身上,他面色不善的斜了一眼应廉,而后又收回了目光。他不等祝义开口背对着她弯腰蹲下,“未着鞋履焉能赶路?快些上来,某家已寻得妖物踪迹。”
应廉本还想再同祝义说什么,可龙女敛了笑,冷言道:“不可插手凡间因果。”她一抬手竟将应廉收入袖中,只一眨眼间便再无踪影。
林少泉从鼻腔中轻哼一声,背起祝义就跑,还说道:“你真是快要了某家的命!看起来甚是瘦弱,背起来竟不轻巧!”
祝义捶向他的肩,想快些说正事又想回嘴,一时间乱腾得舌头在口中卷了几下都没想好先说哪一件。
“林少泉!”情急之下祝义先叫了他的名字,而后又喊道:“停下!”
最终林少泉停在原地捂住被震得嗡嗡直响的耳朵,用另一只耳听祝义说明情况。
当时祝义慌张之下随手抓来衣物蔽体,那仙尊笑说:“你此刻扭捏怕是友人要有难了。”祝义不解,请教仙尊是何意。
那仙尊说道:“方才我见过的那个小道是你友人罢,他还询问过我降妖之事。此处东方遁逃一妖,我感知那小道寻他去了。可那妖物非是其他,是人间凡人,若是小道将他误杀怕是会担上人间罪名。”
祝义惊愕,仙尊眨眨眼,笑问:“还不赶快去寻他?”
林少泉无力的闭上双眼,脑中之物此刻乱成了浆糊。“这叫什么事?那我该怎么办?”
他们在此处耽搁,花婆顺着标识跟了过来。她面露不解可识趣的没去逼问,一双眼格外认真的注视着二人。
林少泉心力交瘁,看向花婆说道:“逃走那妖,竟是个凡人,你可知晓?”
花婆听闻连忙摇头,仿佛不肯接受般,“怎会?绝无可能!”她似一棵枯木逐渐失去生机,她在寒风之中呜咽哭泣,原本一丝不苟的盘发散落,花白的发丝被潮气和泪水拘在脸庞。
“绝无可能!她本是沐风而来的啼鸟,翎羽迎光闪烁是我见过最美的颜色。”她立在原地,脑袋轻微的左右摆着,最终,眼眸不再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