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门时下些淅淅沥沥的小雨,转眼这时雨下大了。她便装出门没带人也没带伞,挤进一家店铺躲雨。说来也巧,吉春海身穿规制软甲牵着马冲这里走过来,他拴好马进屋一眼就看到郑玟。
“属下见过都尉。”
“你怎么在街上走动,可是城防出了事?”
“都尉放心,只是一点小事我都解决好了。”
郑玟拍下他的肩膀离他远些,“那就好,新任知府很快就到了,城防重任万不能出一点差错,你不可懈怠。”吉春海不知她想隐瞒身份还追两步过去,问:“可要属下护送都尉回去?”
郑玟白眼瞪他,这人穿着这么明显还对她格外尊敬难保不被人发现。申尔阳刚来此地守军都尉就出现在王府附近不知会被有心之人解说成什么,郑玟躲开他跑进雨里迅速离开。
雨势太大刚一出屋就被淋成了落汤鸡,雨幕有碍视线,她又跑得急,竟然跑错了街道绕了好远。
郑玟没有气恼反而觉得好笑,大笑了自己几声又跑起来。这条巷子背着主街寂静空旷,她从雨幕中看到有一个人影——骑在墙上?她直觉是这户人家的家奴想越墙出逃,跑了几步想上前询问。那墙上的人也看到了她,急切的冲她招手,难道不是逃奴?
离近了一看是个中年婆子,竟然不顾危险骑在墙上。她问了几句这婆子不能答话,还是个哑的,她对郑玟连连作揖又在墙头上直磕头,打手势让她进来。
郑玟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又指指墙头,而后说:“君子哪能越墙而入,我去前门拜见罢。”那婆子慌了,咿呀咿呀的不知道叫什么,又在墙上不停磕头。郑玟见她一把年纪怕她再磕坏了,答应了,“好好好,我来,我来。”
郑玟功夫在身翻个高墙不在话下,进来一看是个破败的小院,这府邸估计是重新整修过,但错漏了这处,让这处看起来与周遭格格不入,像是个被遗忘的杂物之所。大雨让院子里的土像泥流一样流淌,所有铺路的石板都被拆了,小部分完好的石板被堆砌在院中角落,看起来像是在保护着那里。
郑玟还在环顾,那婆子拉着她进屋。雨水灌进屋子淹没了鞋底,房顶漏水滴滴答答到处都是潮的,婆子指着桌案上卷起的画轴,画轴上方有悬挂的锅碗瓢盆挡着水,可桌案也是潮的。
郑玟问她:“你为了这画?你家主人呢,也不管这画了吗。”
婆子跪地连连磕头,比划着,郑玟看不懂但能感受到她的情绪,拉她起来,说:“我明白了,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可以用的,木板石板都行,先悬置这画不让它受潮。”婆子带她去她住的小屋,比划着,意思是她房里的东西可以随便拆。
郑玟先修了门槛不让雨水继续往里灌,然后让婆子清掉地上的积水,她用拆下来的木板去补房顶。
一直干到天空放晴,才勉强补上几处。她身上还是湿答答的很不舒服,去了小院里铺石板的地方躺下晒太阳。这下被婆子看到了,火急火燎的给她拉起来不让她躺,郑玟觉得好笑,这婆子给她磕头求她,拆屋子都让,怎么一处石板地却不让躺呢。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悦耳的笑声,“哑娘,让她躺罢。”
郑玟连忙站起身循着声音看去,那本来空无一人的主屋门口站着一绝色女子,她笑意还没收敛衣袖遮着唇角。一片云流过让阳光更进一步,那女子缩腿后退一步,半分没有遮掩。
郑玟不知脑袋里想到了什么,问:“我能……我能看看方才的那卷画吗?”
女子看着她目露温柔情意,“何必呢,画就在你眼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