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溧艳的目光出乎她意料的和煦温柔,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五十有七的男人,岁月很善待他,在他身上没留下什么沧桑的痕迹,身姿依然挺拔如松,容貌与她印象中没法生太大的变化,依旧丰神俊朗,浑身散发着时间积淀出来的魅力,沉稳而深厚。谢倾川很好的继承了父亲的优秀的基因。
谢父也不禁双眼有些湿润,看着这眼前这个从前皮猴子一样的小机灵鬼,长成了眼前这个美丽温柔的小女人,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拉过沈予欢的手
“傻孩子,见到谢叔叔不高兴吗,哭什么?”
沈予欢赶紧胡乱的擦擦脸上的泪,慌乱摇头。
“都别站着了,菜都要凉了,我们进去吧。”一路拉着沈予欢的手。
而谢倾川,依旧挂着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冷眼旁观这一切,全程沉默。
桌上,摆的全都是谢溧艳印象里,沈予欢爱吃的菜,沈予欢看着这些菜,心中一暖。
“欢欢,别光愣着了,快尝尝这些菜合不合胃口。我特意吩咐他们准备的”
“嗯,谢谢谢叔叔”
“还叫什么谢叔叔,该改口了,你们俩的事,这臭小子瞒到现在,好,好,你英姨不知道得有多开心,她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你们俩成家...”
说说到这,谢溧艳也意识到他提了不改提的事,遂不着痕迹错开话题,给沈予欢加菜
“尝尝这个虾,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可身旁谢倾川周身冷冽的威压,实在让人忽视不了,沈予欢怯怯看男人一眼,一时间竟不敢动筷。
谢溧艳也看出来了,这孩子怕那臭小子怕得很,看着让人心疼,若是安英还在,看着丫头让自己儿子吓成如今这副模样,怕是不知道多难过。
当即沉下脸,“啪”一声,重重的放下筷子
“吃个饭,你摆一副臭脸给谁看?!!”
一顿饭还没开始,就注定吃不痛快。一旁布菜的佣人,见此情形都很有眼色的腿了出去,谢倾川回国这两年,回家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几乎都是不欢而散,他们也都见怪不怪...
一时间餐厅内就剩下谢家父子和沈予欢。
谢倾川并不把谢溧艳的斥责放在眼里,慢条斯理执起筷子,夹了一口菜,优雅的入口咀嚼,这个过程,又激起谢溧艳更大的火气
吃完一口,拿起手边红酒,给自己到了一杯,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人,你要见,我给你带回来了,可你却非要在我面前,上演这出感人肺腑的温情戏来恶心我。”
“混账!你再跟谁说话?!这顿饭你要是不想好好吃,你就给我滚!”
谢父一拍桌子,怒喝出声。
沈予欢忙站起来,安抚谢父...
谢倾川仰头g尽杯子里的酒,冷笑出声:“呵,谢溧艳!你如今这副作态可真够伟大的,老婆自杀,对老婆的奸夫不怒不怨,对奸夫的女儿百般疼爱;却把生了病的亲儿子丢到国外十年来不闻不问;
哦对,我忘了,你对我妈没感情,对你那给你带绿帽的好兄弟,却真叫一个感情深厚,令人拍案叫绝啊!!”
话闭,满室寂静,沈予欢又忍不住泪流满面,害怕,委屈,愧疚,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这父子俩的剑拔弩张让她感到无所遁形。
“逆子—!”盛怒之下,谢溧艳所有话语都融在两个字里怒吼而出,浑身被气的哆嗦。起身就要去打谢倾川,沈予欢见状赶紧去拦
拉扯间,系在脖子上遮挡淤痕的丝巾不慎松动掉落,一直蔓延到穴口的青紫痕迹,在太过白皙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谢溧艳看到这些猛然停下动作,同为男人的他如何不知道这些都是怎么来的,如何不清楚这种程度的痕迹,女孩要受到怎样凶残得对待。
当即拉过沈予欢,撸来她的袖子,之间嫩白藕臂上,也是斑驳一片。
不可置信的瞪这谢倾川,声音都不稳起来:“她做错了什么?啊?她做错了什么?你怎么下得去手?上一代的恩怨,管她什么事?你折磨她做什么?”
“她什么都没做错,错就错在她是沈括的女儿,而她爸,害死了我妈!”怒至顶点的怒吼,谢倾川双眼泛起血色。
沈予欢怕死了他的失控,连忙擦干眼泪拉住谢溧艳
“谢叔叔,我没事的,不疼的,您消消气,轻川,他平时对我不错的。这次,是我不好,是我惹他生气。”
看着眼前的如此的沈予欢,谢溧艳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巨大的愧疚在他心里翻江倒海,快要抑制不住,几乎就要破口而出。
几个深呼吸,稳住心绪。一手拉过沈予欢在身后,转头看向谢倾川,声音里满是疲惫却不容置疑到:
“离婚!明天就去,离婚!”
离婚两字似是根刺,扎到了谢倾川隐藏在暗处的要害,这两个字不知为何光是提起就让他太阳穴突突的挑
抬眼看沈予欢,见她只低着头一言不发,呵,这是觉得自己找到靠山了?敢想离婚这种可能X了?
绕过桌子行至父亲面前,从他身后一把拽过沈予欢,以禁锢的姿势摁在怀里,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盯这她一脸惧怕的表情,一字一句,认真至极,对她,也对自己的父亲说:“离婚?即嫁了我谢倾川,除非我死了,这辈子,就死了这条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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