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娇，一会儿你在上面，让客人走中间，找好走的路，知道了么？”

小女孩点点头。

韩琦心里想到了什么，痛了一下。

一直都没听到这个小女孩说话呢，难道……不会说？

喃燕子对韩琦说：“就这样往上走吧，可能要走一两个小时，你真的没问题吗？韩……韩哥哥。”

韩琦摇头，“没有问题。”

喃燕子嗯了一声，她让妹妹走前面找路，自己走后面，就是怕韩琦什么时候体力不支自己好托一下，别看她瘦小，但力气比很多山下的成年人都要大，毕竟是长期干着农活的。

三人开始往上攀爬。

悬崖上也不全是攀岩的路，大部分还是可以正常走动的山路，只有一些实在没有路走了，才会用藤条，木头作为衔接，好让人到另外一个能沿着悬崖墙壁行走的山路上去。

这种路韩琦还是第一次走，感觉对体力的消耗确实蛮大，自己还带了很多的东西。

当他觉得累的时候，已经听到两个女孩粗重的呼吸声了。

看了一眼手表，从最底下出发到现在，已经走了五十多分钟，接近一小时了，如今往上看已经看不清什么了，全是云雾，仿佛在清晨的薄雾中出行一样，往下看……

“别往下看！”身后的喃燕子喊道。

“没事，都累了，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这里是山腰处的一个石下走廊，脚下的路大概有半米多宽，但这已经是这一个小时来最好走的路了，右边的石头上有被凿穿的痕迹，用来在人累了的时候好有个用手抓着的地方，作用形同栏杆。

但别人的栏杆是挡在外面的，防止人掉落下去，这里没有这种条件，只能把栏杆的作用消减一部分，放在右侧的石头上。

喃燕子听到后也点了点头，她确实有些累了。

路上得经常担心一个人会不会不小心掉下去，心神的消耗确实比平日要大。

玉娇也听到了两人的聊天，直接在地上坐了下去，面朝着韩琦。

好好看的人呐，她想。

韩琦冲她点头，从腰包中拿出了单反。

山上看不真切，但山下的风景已经很漂亮了，韩琦沿着来时的路往下看去，望了很久才看到底。

地下的原本觉得宽阔的山路变成了一只扭曲的小蚯蚓，一辆摩托从城市的方向跑来，速度很快，但在山上看来就是一直走得极慢的蚂蚁，引擎的声音让这蛮荒的地界增添了一丝工业的痕迹。

远处是一片沃野，时值冬天，已经没有什么粮食了，但还未长出花朵的油菜花却异常漂亮。

韩琦连拍了几张照片。

喃燕子盯着单反看，等韩琦放下来的时候，问道：“这是能照相的东西吗？”

“对。”

韩琦笑着答，然后说：“来吧，我也给你们拍一张照片。”

“不要！！”

女孩的头摇晃得像小孩玩的拨浪鼓，两遍的辫子犹如鼓槌。

就算要拍照片，也得等自己擦干净脸再说，现在这么脏，拍出来一点都不好看。

韩琦大概能猜到她的心思，劝到：“没关系，拍下来后我只给你看，不给别人看，你们很漂亮的，这一点我可不是在说谎。到时候我把照片给你们，自己看看就懂了。”

“真的吗？我们很漂亮，不会吧。”

“我骗你们可没有什么好处，来吧，看着我。”

韩琦当即举起相机。

第一张照片拍摄在喃燕子还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慌乱的眼神下意识的看向镜头，面对着现代的痕迹，眼神干净而怯懦。第二张照片是她准备好了了，牵强的做出一个笑脸。

韩琦看了看，还是喜欢第一张。

回头拍玉娇，这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反倒给了韩琦一个惊喜，面对着镜头笑得非常灿烂，正如她花儿一般的年龄。

“我们能看照片么？”

韩琦把相机收起来，说道：“那得等一段时间了，放心吧，你们会看到的。”

玉娇用手比划了下，喃燕子看懂了，问道：“玉娇说，把她拍得好看不？”

韩琦看了看玉娇，小女孩这时候道知道羞涩了，低着头，只能让韩琦看到她的辫子。而这时候韩琦不知道自己是种什么心情，他之前就猜测玉娇有可能不会说话，但直到这时候才真正证实。

“好看，你们都很好看，我说了的，是吧？”

继续往上，又走了半个小时，途径一片山泉。

这处山泉也是在悬崖边上，路很难走。

泉水看起来有一米多深，两三米宽，清澈得像韩琦在藏地看到的雪山水，泉眼在左侧一个大拇指大小的洞口，水源从中流出，流速很快，相当于家庭里面的自来水管被打开大半。

玉娇走累了，用泉水边上的一个瓜瓢舀水喝，然后把瓜瓢递给韩琦。

韩琦接过来也舀了一瓢。

这种山泉就算不是矿泉水，也算是纯净水了。

清水入口，一抹淡雅的香甜，稍显冰凉的水刺激着有些疲惫的大脑，让人清醒了许多。

山泉水果然带着点甜味，怪不得都说最好的泡茶水就是山泉水，但是好奇怪，为什么会是甜的呢？

韩琦喝完了把瓜瓢递给喃燕子，她拿起来咕噜咕噜的喝了好几口，最后用袖子一抹嘴巴，对韩琦说：“就快到了，从这里再上去就算上了山，后面的路就是山下面的那种路了，很好走。”

其实山下的路也不好走，车辆走过还好，人走过，鞋子都要陷进泥地一公分，泥土就像磁铁似的，会吸着你的鞋不让你踏出下一步。

走过最后的几分钟，终于看到大路了。

往下看，一片云雾缭绕，往上看，云朵很低，天空湛蓝，这是最顶尖的画家也很难调出来的一种颜色，这是大自然给予这片土地的一种礼物，心不澄，便不能看见。

一个多小时常人无法行走的山路，就是自然给人的考验了。

韩琦在原地来回的慢慢转着圈，看着从未离自己如此近的天空，朝着她伸出手，自言自语道：

“真漂亮啊。”